噴香的洋蔥餅出鍋,兩人分而食之。
陽聰舉著叉子,對著軒顏星把老早準備好的話講了出來:“話說那個昏頭的原因呀,我後來又想過了,人不能因為害怕失去就不想擁有。像我父母,他們也曾有過很恩愛的日子,有些事情,經曆過就好嘛,何況神也賜給了他們世間最珍貴的禮物。”
“什麼禮物?”
陽聰腳一叉:“那就是我!”
軒顏星不屑:“老實說,不如不要。”
“生了你這麼絕情的兒子,你爸爸會哭的。”
“生了你這麼彪悍的女兒,你爸爸才會哭!”
“啊,感情真好~”軒叔叔穿著睡衣下樓來端牛奶,對兩人的拌嘴評價道。
一直以來他對陽聰的瘋癲總是很包容,覺得自家小孩太陰鬱了,這個活潑的女孩子能影響他就好了。
他摸了摸軒顏星的頭:“越來越像個小孩子了。”被軒顏星別扭地掙脫開。
填飽肚子的二人組上樓去。
軒顏星快步在前,陽聰則嘴巴裏嘟囔著“鏘鏘鏘”,扇動著手掌,單腳跳樓梯。
走在前麵的人在拐角處忽然停駐了步伐,望著身後傻乎乎蹦跳著的女生。
“怎麼了?”陽聰抬頭望軒顏星。
此刻,暖色燈光正從頭頂直流瀉下來,給他的麵容輪廓平添了曖mei的色彩。
軒顏星開口了,聲音像從樹葉間落下的月光,平和的,冷淡的,又帶著空空的惆悵。毫無預警地,他問:
“你會喜歡我多久?”
“啊哈?”
“你會喜歡我多久?”
他重複。眸黑如墨,眼神卻晶瑩銳利,嘴角堆起一份混沌的微笑,帶著黯然銷魂的味道。
這樣全然的注視下,陽聰忽然手腳冰涼,像小考被抽到的學生,被這意料外的問題驚住了。
“時間這個東西怎麼說呢……說什麼都是不一定的吧,但是,但是……我肯定有我媽的‘長情基因’,你放心吧。”
她誇張地揮著手,說得顛三倒四,亂七八糟。
軒顏星沒有給這個回答判分。他隻是輕輕地哦了一聲,轉身,繼續向自己的房間走去。
陽聰呆站在樓梯上,心底的懊喪就跟滾雪球似的,一直滾到引發崩塌。
“你已經祥林嫂一個早上了,聽不能消停一下?”
施和晴白眼眼前的女生。
陽聰把腦袋擱在桌板上,淚流成河:“我能不想哭嗎?那麼好的機會啊,他主動問的,我居然會浪費掉!但我說的已經夠心裏話了,語言沒組織好而已嘛……”
“哼哼,你媽的‘長情基因’,剛剛把你爸胖揍的媽?”施和晴冷笑。
“學姐你雖然性格猥瑣的相當超脫,但本質上還是個不會說花哨話的實心人呢~”溫致遠也來落井下石。
“你們說,他這不是也有好感的意思?……老娘痛心的一個晚上沒睡好覺……”陽聰的聲音漸漸低下去,竟是靠著課桌睡著了。
“笨小孩總是要人擔心。”
施和晴拿出油性筆,邊感慨著“我們人真是太好了”,邊在睡著的陽聰臉上畫烏龜。
“陽聰?顏星後援會”倆成員給陽聰的安慰禮,當天下午放學後就由施和晴送到了軒家。
“這是啥?”
陽聰站在門口,看著盒子裏的醜家夥一臉黑線。
施和晴說道:“刺山龜。”
盒子中的龜,背甲的周圍生著一圈略向上翹的尖棘,越看越像劉亦菲版的《神雕俠侶》裏麵金輪法王的武器。
陽聰嫌棄地說道:“好醜。為什麼不是金錢龜啊,那東西又常見,又小。”
“我的品味,豈是你能領略的?”
“好吧好吧,管它什麼龜,你送烏龜給我幹嘛?”難道要彌補在我臉上畫烏龜的過錯?彼此沒什麼因果關係吧?
“哪,你可以跟那個家夥說,一邊叫人要永遠愛他,一邊卻沒有可以維係別人感情的付出,世上可沒這麼便宜的事。壽命很長的家夥也是需要好好養的。長生不死的感情也是。”
“……我能不能先去拿個筆,好記下來?”
“沒救了你。記得,叫他跟你一起養。”
“和晴,我也愛你。”陽聰感動地泛起淚光。
施和晴嫌惡地推開她的頭:“死開啊!!我還想多活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