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守財奴，也不會恐懼別神因此強大，所以把神格給有需要的神有何不可？
盡管我的五位兄姐和修普諾斯或許會在某天對我擁有企圖之心。
這個時候我為他們打下的基礎就會成為我的雙刃劍，這種事不是挺好的麼。
在這個孤獨的世界裏，我需要一些特別的存在來穩固我活下去的決心。
單單是活下去是不夠的，我不希望未來穩坐神王之位的我墮落糜爛。
49.
“如果你不想說就算了。”
那天關於我沒融合神格的話題在我沉默許久後，哈迪斯替雙方落下了句號。
於是誰都沒有再提，即便是喜愛調侃我的波塞冬，被我三兩下擱倒後灰溜溜閉上嘴巴。
對此我很感激哈迪斯，有些話不能說，有些問題不能問，唯有保持秘密才能悠閑活著。
路途上緩緩快快，終究是快接近冥界之通途。
也不知道是否把待了幾年的冥界當成家，我竟然興起遊子返鄉的激動心情。
但是……我停下腳步，身後的神也頓下，接著拿出各家看門武器，擺出攻防皆可的姿勢。
落下冥界的懸崖邊站著一個男神，微卷的金褐色頭發，同色的眼眸透露清明和柔和。
他隻一條長布斜包身軀，看上去活像乞丐，但渾身的書卷氣使他顯得睿智，就像個智者。
不、不能說像，因為對方就是第一二代中首個被冠上智者之稱的神祗——普羅米修斯。
作為睿智之神，普羅米修斯的力量比其他神祗弱很多，但這不代表我應該掉以輕心。
有時候，在絕對的智麵前，就算你擁有毀天滅地的力量，也會被智慧玩弄得一塌糊塗。
“我相信你不是克洛諾斯派來追殺、或者勸服我們。”我企圖掌控主動權，率先開口。
接著我提起銀刀，鋒利的刀尖直指他脖子，“給你在最短的時間內說出的來意，否則殺無赦！”
普羅米修斯和藹的笑容不減，他看出我沒有殺意，“我們是來投誠的。”
信息量貌似有些大，我默了一下才說，“給我五個理由。”讓我信服和你們背叛原主的理由。
普羅米修斯自然不可能像後世的人一樣，一個理由濫充五個，他條理有序咬詞清晰解釋。
大意無非是克洛諾斯太殘暴，禍害下臣欺負兄弟姐妹，這樣發展下去對誰都不好。
“不過主因是，一個失去理智的神怎麼能當率領眾神的王呢？”
普羅米修斯笑眯眯地說，令我聯想到不懷好意的狐狸。
失去理智……？是指瘋了麼？瘋……？那個克洛諾斯……有什麼能讓他瘋掉的？
我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渾身如令冰窖般隻覺麻木，“究竟……發生什麼事？”
修羅米修斯看向我的目光中帶上憐憫，然後我像失聰了那般，唯獨那句話清晰無比。
“你的母神，克洛諾斯之妻、現任天後——時光女神瑞亞隕落了。”
50.
冥界裏是沒有陽光的，但整體顏色卻會隨著晝夜有些改變。
當早晨到來，冥界上方會投下青藍色的光，而入夜時分，整個冥界被火紅色的熔漿包裹。
此時我坐在高高的岩石上，仰望冥界的天空輕而易舉投射下來的詭異光色。
我凝視我的雙手，一如以往的白皙和光滑，仿佛是光凝聚而成的肢體。
用手背觸碰臉頰，暖暖的溫度傳遞而來，仍然溫熱得我好想哭。
我本該習慣的，我已經經曆過的，但聽到有關係的神死去，我內心的煎熬久久無法平息。
我沒有哭、我無法哭，對比以前親眼見過親人死去，隻是一個不熟悉的神所帶來的口述。
那種遙遠感、那種不真實感，我徘徊在信任與否之間，這幾天來我都是恍恍惚惚的。
瑞亞不是個好母親，她將愛情於孩子之上，但就算這樣我也從沒希望她逝去。
原來我已經染上神祗的惡習了麼，不會有某個生命能永恒的存在——
——就算是神，也必然會死，我竟然忘記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