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州城自古為繁華勝地,南宋建炎三年,置行宮於杭州,為行在所,升為臨安府,治所在錢塘。轄錢塘、仁和、臨安、餘杭、於潛、昌化、富陽、新城、鹽宮九縣。紹興八年南宋定都於此,加上貫穿全境的京杭大運河為蘇浙商貨北運的漕運必經之地,當時臨安府為富商大賈所聚集,城內酒肆茶樓,藝場教坊興盛無比,各地遊人如織,殷富甲於天下。
與此同時臨安府城外三十裏的京杭大運河上各地往來的貨船個個挑燈張帆穿梭運河之上。此時離天亮尚早,但在這些闊船巨艦上成串的燈炷映照下黑暗的河道宛如白晝。
而就在這眾多往來商船之中卻有六艘快艇與眾不同。快艇通體漆黑,艇首高蹺如刀,兩側各繪有一頭栩栩如生的銀白色嘯月浪頭。狼頭在燈火的映襯下閃著瑩瑩冷光,說不出的猙獰詭異。
大金國第一高手,肅武親王完顏桀站於其中一條艇首,極目運河兩岸。
完顏桀年在四十許間,身形高瘦,手足頎長,高鼻深目,神色冷漠,一對眼神深邃莫測,予人震懾人心的霸氣。但雙目開合間亦另有一股狠冷無情的陰鸞之氣。
這狼首快艇乃西夏一品堂專用之物,完顏桀親自督建,名為狼牙快艇。快艇通體狹長,速度極快。每艘快艇可搭乘二十名軍士,是水戰時作為突擊奇襲之用。
布帆張滿下,六艘快艇以快似奔馬的速度,朝運河下遊臨安府開去。
完顏桀目光落在岸旁林木外冒起的殿頂以及極遠處一道淡淡極細的山郭輪廓。空中突然低喃道:“萬裏車書盡混同,江南豈有別疆封?提兵百萬西湖上,立馬吳山第一峰!”站在他後側的一個文人打扮的中年人恭敬地道讚道:“當年金主的這首詩好豪壯的氣概!”
完顏桀歎道:“當年金主投鞭斷江之誌豪氣幹天,親帥百萬大軍南征,欲成立馬吳山之誌。卻不想在嶽家父子手下連戰連敗,以至大誌未酬,黯然身隕!我身為大金完顏子孫當完成先王遺願。”
那文士點頭道:“當是如此。我們天亮前可抵臨安,王爺今趟若能取得《武穆遺書》他日必將能完成先主之誌,到時吞滅南宋天下一統也好成就王爺雄心!。
完顏桀嘴角逸出一絲高深莫測的笑意,淡淡道:“嶽武穆兵書陣法天下無雙,如果今次能得到《武穆遺書》別說一個區區南宋就是橫掃六合也隻是揮手之間!李誌此次消息可靠嗎?”
李誌陪笑道:“回王爺,當年嶽武穆被殺時將手稿交給了獄卒槐順。後來《武穆遺書》被得到消息的秦檜扣了下來。秦檜本打算將《武穆遺書》交給王爺隻是還沒來得及朝廷就給嶽飛平了反將秦檜下來大獄,而那本《武穆遺書》也無了蹤跡。屬下知道王爺心願這些年派人不斷尋找終於打探到《武穆遺書》落在江南大盜鐵燕子的手中。如今大宋朝打算再次北伐,鐵燕子正在和南宋朝廷內一些主戰派的人接觸打算將《武穆遺書》交給朝廷。”
“鐵燕子!他是什麼來路?”
“鐵燕子是江南一帶有名的獨行大盜,武功一般,不過輕功了得。聽說他是掘了秦檜的墳墓得到的《武穆遺書》。”
完顏桀冷哼一聲,低聲念了‘鐵燕子’的名字。
這些年來,由於位高權重,他已罕有與人交手了。江南大盜鐵燕子一個無名小卒而已,他不禁有些興趣索然。
時值七月,正是江南梅雨時節。細雨過後,火辣辣的太陽又高高的掛在天空,空氣異常的悶熱潮濕。突然,一間臨街名為“客雲居”的茶寮前突然傳來一陣吵嚷聲,四五個跑堂小廝連踢帶打將一個衣衫襤褸的小乞丐從飯館裏推搡出來。
“媽的,又偷偷混進來聽書……”
“再來,就打斷你地腿,滾!”
小乞丐不過十四五歲的年紀,個字不高,身才略有些瘦小,髒兮兮的麵容充滿了玩世不恭的神態,隻是雙眉之間一道淡淡的紅色痕印配著他那雙眼眸又使得他整個人透出一股倔強和傲氣。
整了整身上那件黑漆漆已經看不出原本顏色的衣角,在眾人的目光注視與議論聲中站起身來。朝茶寮門口狠狠地啐了口道:“媽的,走就走,好稀罕麼!”
“老子要做有錢人!最有錢的那一個!將來買下整個杭州城,到時候讓你們天天跪著給小爺磕頭請安……”小乞丐揉著被剛才那幾個小廝抓的有些紅腫的胳膊在心底惡狠狠地幻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