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又猛烈起來,呼啦啦地吹著,像極了那日的暴風雪,殘酷無情。淚劃過臉龐,那些曾經拚命遺忘的人事通通湧上心頭,壓得這個貌美如仙的女子氣喘籲籲。她恨,恨自己還是這麼懦弱無能,恨自己依舊被那遙遠的記憶束縛,恨齊露一句簡簡單單的話就能攻破她所有的防線……她最恨的,便是經曆了這麼多,傷了痛了累了,她的一顆心仍在他身上,明顯得連吳攸都能一眼識破,輕而易舉。
明明是一場歡喜,怎生成了濃烈的淒涼?這易陵城的冬天啊,將人的心都凍僵了。趴在房頂的人兒望了眼祝府的堂皇富麗,不知什麼時候春天才能降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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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天祝府安靜了不少,下人們再也沒有出現恍若有東西過去的“錯覺”。與之相反的,另一種熱鬧洋溢在祝府的磚瓦琉璃間,馳騁於泉水假山上——明天,便是祝府唯一少爺祝浩林的二十六歲壽誕。
“師叔——”乍見白影進院,青衣滾動,瞬間飛到來人麵前,“師叔,你可算回來啦!攸兒好想你啊,下次出門能不能帶上攸兒啊!我保證哦,絕對會乖乖的,身體肯定棒棒的。你看,我這幾天都有早起鍛煉呢!”
尤離淡漠地朝前走,任身旁的狗皮膏藥喋喋不休。
“嗚嗚——師叔!”吳攸撅起嘴,想死的心都有了。那天她在龔曉蘭的房頂呆太久,受了點寒,回來便引發舊疾咳嗽了一日。不料尤離以此為由,將她一直困在聽雨落。兩天前花陌歸來此找她,說五天後葛青族將在易陵城東麵舉辦五年一度的冰雪節,節日將持續八日,屆時天下許多有頭有臉的人物都會參加。這個冰雪節吳攸曾聽劉凇談起過,乃是葛青族的盛大節日。
說到這,就不得不提談談葛青族了。傳說這葛青族乃是狐仙後代,族中男女莫不俊俏美麗。為防外人進入族中打亂常規生活,帶去災難,葛青族外由高人布有奇門遁甲之術,住所隱蔽,世人皆找尋不到。但每五年這葛青族便會派出族中子弟挑一佳處舉辦冰雪節,並廣發請柬邀請天下有名之人參加。
按理說這麼大的工程周圍的人應該知曉才是,但外界總是在冰雪節前七天才能知曉節日舉辦的位置和時間。更神奇的是,平常毫無異象之地在冰雪節正式開始的前一天晚上,會突起濃霧,霧久而不散,將整整維持八日。有請帖的人持帖即可順利入內,若不請自來除非本事通天過得了關卡,硬性闖入隻能迷失在大霧中。
劉凇當初講給她聽時,那可謂神采飛揚與捶胸頓足交替,或哭或笑,整個一胖瘋子。若要追究原委,還得追溯到吳攸身上。話說五年前劉凇接了邀請函,想著正要到溪羽穀拿藥,便欲與尤離同往。路過蘇平城,他仗義出手,救了遍體鱗傷的吳攸。誰能想到,他這順手一撈,便撈回了昔日穀主吳子夢的徒弟吳晴之女。因她受傷過重,他和尤離皆錯過了這一大盛節。劉凇當初邊喝著從她那騙去的酒邊痛哭流涕,說自己倒黴,遇到她這個掃把星,這準是當初她阿娘被逐之時,他沒為之求情而遭到的報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