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空氣中彌漫著濃重的血腥氣。
“珺娘……求求你……饒……!”
男子跪地呻吟,他的麵孔早已血肉模糊,身上的肉好似粘連在一塊。
吳曼珺置若罔聞,手下的石頭一下又一下砸著男子的腦袋。
血肉飛濺,臉上的血液混著淚水淌下,給她那張妖豔的臉平添幾分詭異,好似剛爬出地獄出來索命的厲鬼......
男子的呻吟聲浸微浸消,一直到死他的雙眼都瞪得大大的。
吳曼珺麻木的眼珠子轉了轉,看著麵前死得不能再死的血人,她忽的笑出聲來,似哭似笑:“哈哈哈,最後一個,最後一個,小苓兒,阿娘為你報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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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曼珺還未睜眼,就隱約之間嗅到濃重的藥味。
她這是到了陰曹地府?
勉強睜開雙眼,映入眼簾的是屋內簡單的擺設,好像有些熟悉,略一偏頭,隻見一個蠟黃瘦弱的小團子拿著一柄蒲扇。
這是她的小苓兒,她日思夜想的小苓兒啊!
“小苓兒——”
看著麵前的人,吳曼珺瞬間淚如雨下,她緊緊將人擁入懷中。
“阿娘,不哭。”
麵對突如其來的擁抱,裴玥有些無措,她伸出小手一點點拂去吳曼珺臉頰的淚水,幹巴巴地哄起人來。
吳曼珺將小苓兒抱得緊緊的,生怕小人下一秒就消失不見。
真好!見到她的小苓兒了!這是夢麼?是的話,真希望永遠不要醒過來!
“阿娘,你抱太緊,小苓兒快喘不過氣來了。”
吳曼珺猛然驚醒,忙不迭鬆開裴苓,輕輕拍著裴苓的胸脯,她的雙眼貪婪地看著麵前的人,溫聲細語:“小苓兒怎麼樣?還難受不?”
“阿娘,我不難受。”裴苓搖了搖頭,她雙手捧著吳曼珺的雙臉,輕聲哄道:“阿娘莫哭,是不是身子痛痛,我給阿娘呼呼,呼,呼,痛痛飛……”
“好,娘不哭,娘不哭。”吳曼珺強忍著眼底的淚意,哭笑道。
聽著小苓兒清脆的嗓音,看著身邊破敗得漏風的茅草屋,吳曼珺這才驚覺,她竟是回到了二十年前!
二十年前,她的小苓兒還沒被賣!他們母女也沒有分離!
她回到了裴荀景第三次賭博的時候,追債的人追到了裴家村,將裴荀景痛打一頓,還揚言不還錢便打斷裴荀景的腳。
都說事不過三,便是親生兒子石嵐也不得不狠下心來,原想著兒子被打斷腿也好,如此便不會成日上街做混賬事。
吳曼珺不知裴荀景說了什麼,待裴荀景再一次被打得奄奄一息時,石嵐竟鬆口賣了四畝地。
之後半年,裴荀景安分了一段時間,半年後,石嵐過世,裴荀景恢複本性,更加變本加厲起來,之前隻是酗酒賭博,後邊搶錢打人亦是常事,一言不合便動手打罵她們母女二人。
就一次,吳曼珺算好裴荀景是不回來的,她去山裏撿柴火時沒帶上小苓兒,偏偏就那一次,裴荀景偷偷將小苓兒賣了去。
也是那時,吳曼珺才知曉半年前石嵐因何心軟,原來裴荀景竟是威脅石嵐賣女賣妻,不過到了那時,說什麼都晚了。
尋小苓兒無法,她買了耗子藥準備毒死裴荀景,奈何棋差一招,還沒找到機會下藥,就被他賣了去。
好在她被稍好的主家買了去,伺候主家多年,後贖得自由身,開上一間落腳客棧,遣人將裴荀景綁來日夜折磨終是套出話。
人海茫茫車馬慢,時隔久遠。五年!十年!十五年!她沿著蹤跡尋找,竟尋不得小苓兒半點音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