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三節 雖然失憶卻不肯失勢(2 / 2)

我續道:“我感覺到這宮裏的紛爭,似乎是一場巨大的陰謀,王雪晗她們幾個,還有我,都在其中。我們的上麵,是太後,而太後的上麵,則是……”

白隼剛好打了一個盹兒,雪白的小腦袋猛地一點,一雙明亮的眼睛立時便睜開了,帶著 幾分警惕地注視著我。

它的這個神情,倒是與我口中說出來的話十分匹配。

我說的是,紀雲琅。

白隼逗得我又氣又笑,弄得恍然醒來的它不知所措。

身邊有遲緩的腳步聲,我側首,徐阿姆正從偏殿裏緩緩走出來。

自從我那次生病之後,徐阿姆的蒼老,一日勝似一日了。我上前挽住徐阿姆的手,問她為什麼這個時候出來,是不是被我吵醒了。

徐阿姆搖了搖頭,愛憐地拍了拍我的手,然後打著複雜的手勢,問我為什麼不睡覺。

徐阿姆的手心,什麼時候變得這樣粗糙了。拍在我的手背上,讓我不由得想起了宮北樹林裏的那些老鬆。那種粗糙並不是過度勞動的結果,而是被太多的時間洗刷後,無可阻擋的衰老的感覺。

徐阿姆打著手勢,指了指我的頭,指了指我的心。她是在問,公主在想什麼,心裏不痛快嗎?

我的鼻中有些酸酸的,我將頭抵在徐阿姆的肩上。

白隼不願意聽我說話,它一心隻想著睡覺,徐阿姆願意聽我傾訴,可是我又怎能讓她擔心。

我抬起頭笑道:徐阿姆,我沒事。

酈國西南方的旱情沒有得到絲毫緩解,百姓居然暴動,砸了公堂府衙,搶了富商糧倉。朝中文武百官日日天尚黑便上朝,候在勤政殿外麵等候皇上。

可是皇上的心卻沒有在國事上,紀雲琅隻是每天天尚黑便候在慈寧宮外麵,求見太後,請太後釋放王雪晗。

太後卻沒有接見皇上,也沒有讓王雪晗出宮與皇上相見,而是在黎明前最深沉的黑暗裏正裝出宮,在慈寧宮外麵以大義曉諭皇上。

聽說太後說到聲淚俱下,請皇上以蒼生為念,勤政為民。紀雲琅卻隻是讓太後先放了王雪晗。

兩人僵持到最後,太後終於怒而回宮。

紀雲琅幾次三番與太後協商難成的情況下,終於稱病綽朝。

無名道:“皇上生病了,公主要不要去看看他?”

我搖搖頭:“我又不是禦醫。”

無名唉聲歎氣:“那幾個才人往承乾殿去得很勤呢。公主一眼也不去看,說不過去啊。”

我還是搖頭:“既然那幾個才人去得很勤,我就更不必去了。”

無名睜大眼睛看著我問道:“公主這是吃醋嗎?”

我忽然就笑了:“我吃醋的本事,是不是已經名聲在外了?”

無名出神片刻,說道:“公主與那幾個才人多番衝突,宮人們皆說,公主雖然忘了皇上,卻沒有忘記自己是貴妃。”

我怔了片刻:“這話是什麼意思?”

無名皺眉道:“那是說公主你雖然失憶卻不肯失勢,雖然不記得皇上,卻記得皇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