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他一開始帶著這一片唇印而不自知,那麼被我提醒之後,應該立刻就注意到,並且設法毀屍滅跡的。又怎麼會,被我提醒了還想不到呢?
排除了紀雲琅跟我一樣被一個擁抱而攪昏了頭腦的可能,我漸漸想到,這個唇印,紀雲琅壓根兒就沒有想到要擦,或許,他一開始就是故意弄上去的。
我正垂首深自驚訝,意外的是太後拉著我向那幾個才人說道:“貴妃雖來自大迎,又身在病中,可是規矩卻是一點也不敢錯的。因為中宮虛位,哀家才特讓皇上同貴妃一起前來。你們不過居才人之位,怎敢如此大膽呢!你們是不把貴妃放在眼裏,還是難道你們私心覬覦後位?”
我明白了大意之後,看著一邊不言語的紀雲琅,對太後說道:“母後,連日無雨,想來這幾位才人也是要為社稷分憂。”
太後輕輕點頭,說道:“貴妃深明事理。”
深明事理這句話,是不適合於腦子有病的我的。正當我為這句評語和太後探究的眼神而感到著急的時候,太後已經問道:“鶯兒,你對祈雨的事情怎麼看?你可懂得這其中的含義?”
我呆了一呆,偷眼向紀雲琅看了一眼,對太後低聲說道:“母後,是那個……那個皇上讓我來的。想必她們幾個也是那人叫來的,您不要再生氣了。”
牛頭不對馬嘴的一句話,太後臉上卻露出了憐憫的微笑,拍拍我手說道:“難為你了。”
我輕輕籲了一口氣,太後的話,似有意,似無意,總像是在試探著我什麼。
於是祈雨的儀式,便在你來我去的目光中,進行完畢。
太後代表宮中女眷上香,禮讚生念了祭詞,原來酈國的西南邊因為久旱無雨,春耕作物長勢不好,百姓惶恐,隻怕秋收無望。
有些膽小的喜宜館的陳喜宜陳才人隻是唯唯站在一邊沒有什麼反應,而時而甜美可愛時而哀戚憂傷的薛靈嫣卻沒有來。
期待的雨遲遲未下,天氣一如既往地晴朗。然而許多事情,卻在這一段之間發生了變化。
第一,立夏早晨紀雲琅到延和殿找我、撕爛我衣裳、與我爭執、被我打了一巴掌的事情忽然在一夜之間闔宮皆知。
事情的起因經過被眾人紛紛猜測成各種樣子,但多數與風流才子美貌佳人這樣的桃色故事分不開。
是啊,連單純的無名都覺得是紀雲琅在非禮我,別人還有什麼不能想不能說。
最通俗的一種說法就是,喜歡貴妃的皇上對貴妃相思欲狂,可惜貴妃失憶後對皇上不理不睬。雖然皇上每日都有美貌宮嬪陪伴,且飲酒戲耍度日,卻衝不淡對貴妃的相思。終於皇上忍不住去了延和殿,為此與貴妃起了爭執。失手之下竟扯爛了貴妃的衣衫。
最好的佐證就是,有守夜的宮人看到皇上入夜後,獨自走到延和殿默默靜立。
好一個情深一往的好皇上!
聽聞這些傳奇般的故事我隻有苦笑。這許多湊巧加在一起,拚湊出來的故事居然不算離奇,不,如果忽略紀雲琅並不喜歡我這一點之後,簡直稱得上是合情合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