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幼鳥為了生存,便會飛離巢穴,單獨覓食。
有自小便死去的小白隼,可是沒有哪一隻活著的白隼 ,會落在後頭飛不上。
歌聲漸漸地轉為戚哀,我的笑容也漸漸地從臉上消失了。
“不看成雙,隻看孤單,細思量你的淒涼,和我是一般樣,細思量你的淒涼,和我是一般樣……”
那歌聲輕柔婉轉,渾不似大迎女子清脆嘹亮的聲音,但其中種種曲折回還之處,卻也讓人忍不住為之心動神搖。
我望著空中回旋的白隼怔怔地想,這隻搏擊長空、萬裏風雲任回翔的鳥兒,會孤單嗎?
天色暗的極快,不過是一支小曲兒的功夫,先前的那些未曾隨著夕陽湮沒而斂去的流光,已然在轉瞬間不可見了。
月亮已經在天光黯淡的時刻裏升了起來,沒有了天邊霞光的神彩,月光的清輝方才一瀉如銀。
月光下的白羽帶著奇異的奪目色彩,我向著空中揮了揮手,舉步卻是順著歌聲的方向走了過去。
有女子用同樣的姿態向我走來,不過我的目光是在尋找她,而她的目光卻是順著白隼降落的方向,方才落在了我的身上。
白隼的翅膀激起的風兒,蕩漾了空中和地上的落花,在我身邊盤旋。而那女子則止步於一株梨樹之下,月白色的裙裾亦將紛揚落下的白色花瓣承載。
我怔了片刻,方才說道:“你是薛靈嫣。”
那女子恍然回過神來,說了一句“嬪妾見過貴妃”,斂裾便要行禮。
我微微一笑,說道:“不必多禮了,你早已見過我了,我也早已見過了你,又何必非要行了禮,才算是見過呢。”
薛靈嫣的笑聲一如她的歌聲,帶著輕柔婉轉,帶著飄忽悠遠:“那還請貴妃娘娘恕過嬪妾的不恭。”
月輝下薛靈嫣的目光流轉,來來回回總在白隼身上。
我笑道:“方才是你在唱歌兒吧,你唱的很好聽,可是你唱的是大雁,我的這隻卻是白隼。”
“隼?”薛靈嫣問得驚奇,問得簡單。說明她的好奇,確是隻為了這隻鳥兒的品類而發。
“是,隼,大迎的第一猛禽,不似大雁那樣溫和的。”我答道。
薛靈嫣似是沒有聽到我的話,隻是走近兩步,說道:“我能摸摸它嗎?”
薛靈嫣的歌聲裏帶著憂愁,然而她此時的神態卻是十足天真的模樣。她的麵容比之王雪晗,更像是十四五歲的少女。看著她小心翼翼又滿心祈求的樣子,我心中忽然微微一動,似乎,這樣的小女孩兒,這樣的神情,這樣的稚氣,我曾在哪裏見到過一樣。而且,讓人無法抗拒。
我伸平了手臂,讓白隼從肩頭走到了肘彎。它長得這樣快,吃得這麼重,我的一隻臂膀已經有些承受不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