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三節 這就是與我心靈互有感應的男人(2 / 2)

紀雲琅說,那天的雜耍百戲,他本來隻安排了四個。可是四個過去,我都沒有什麼反應,隻好又交代人們再去準備,所以一直演了十個。遺憾的是我始終巋然不動。

我恍然道:“難怪你身邊的侍衛跑來跑去,原來是你交代他再去準備新的雜耍。現在我終於全部明白了。”

紀雲琅問道:“你又明白什麼了。”

我淡淡一笑,難怪紀雲琅說我總是遲鈍,原來他的這個手勢,已經被我誤解了不止一次了。

“你笑什麼?”紀雲琅問道。

我摸著左眼的眼角邊直至鬢發下,被箭頭刮破的疤痕,心中一陣淒然,卻是依舊微笑道:“所以你沒有辦法,眼看著大宴就要結束了,所以才想出那樣一條妙計嗎?”

妙計那兩個字,有意無意地,被我說得重了。

紀雲琅微微眯起眼看著我說道:“你已經看破了嗎?”

是的,已經看破了。

從我還沒有暈倒,就聽見紀雲琅大喊“燕鶯,燕鶯,你怎麼了”的時候,就忽然明白了什麼。

所以我雖然神智清明,卻仍然暈倒了。

而從看到銀簪子釘在地上的那條小青蛇的時候,就已經看破了。

當時紀雲琅派到我身邊的那個宮女,將那條小青蛇放在了我的發髻上。然後她失聲呼喊,讓所有的人都知道我頭上有一條蛇。而在我張皇失措的一瞬間,我看見了紀雲琅蒼白的臉色,還有他手中握著什麼東西,然後紀雲琅對我低喝:“不要動。”

那時候,是因為我心中的惶恐,所以才造成了紀雲琅臉色蒼白的反應。可是他,依舊那麼鎮定。

紀雲琅手中閃出一道銀光,從我眼角、耳邊擦過。

就此,我的眼角留下了一道淺淺的疤痕,仿佛是在騎快馬奔馳的時候流了淚,淚水便向腦後飄過。

我從“暈倒”中醒來的時候,眼前抱著我、喊著我名字的,還是紀雲琅。

不過是短短的片刻,他好像已經過了許久一樣。看見我醒來,嘴角帶著喜悅,對我說道:“燕鶯,你醒了。”

我聽到宮女的驚呼,我伸手摸了摸眼角。手背上的血痕清晰豔紅,觸目驚心。

我感受著眼角的傷口被眼淚劃過的刺痛,當時,心中卻是無以複加的難過。我固然知道紀雲琅的箭法高明,百無一失,可是如果射出的銀簪子偏上半分,或者我沒有遵從他的囑咐忽然動了一下,那麼被釘死的或許就不是那一條小青蛇,而是我的一顆眼珠,或者正中我的眉心了。

那一刻,我忽然覺得麵前的紀雲琅好陌生。我想,這就是與我心靈互有感應的男人,這就是在我看到小青蛇時因我的驚懼而麵色蒼白的男人,這就是我今日一早,剛剛為之動心的男人,而他,是我新婚的夫君,一個婚後從未和我同枕共榻的男人。而我和他所有美好的記憶,也隻是在今日一早,他為我畫了那一隻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