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節 哪有那麼多不要命的禦醫(2 / 2)

徐阿姆隻是輕輕擺手,又拍了拍自己,伸出了大拇指。接著指了指我,搖了搖手,

徐阿姆是想說,公主,我很好,你不要擔心嗎?

我告訴紀雲琅,徐阿姆不會說話了,徐阿姆是吃了禦醫的藥,才不會說話的。

紀雲琅卻淡然說道:“你忘了徐嬤嬤是生了病的,她是發燒燒毀了嗓子。”

我不相信,隻是攔住紀雲琅的去路,我一遍又一遍地說道:“不是發燒燒壞的,是禦醫給徐阿姆用錯了藥。”

紀雲琅忽然就惱了,皺眉說道:“宮中哪有那麼多不要命的禦醫,哪有那麼多開錯藥的事情,你當宮中的禦醫都是江湖騙子嗎?”說完紀雲琅伸臂攔開了我,徑直往前走了。

我瞞不過衝上去拉住紀雲琅的胳膊,大聲說道:“紀雲琅,難道徐阿姆的事情,就這樣不明不白的算了嗎?江湖騙子醫術低微,最多是治不好人,卻沒有本事把人一下子治成了啞巴。發燒能把人的嗓子燒壞不假,卻怎麼會把人燒的一點聲音也發不出來了?你說得這樣草率,當我是個傻子嗎?”

紀雲琅輕蔑一笑,含義卻是非常明顯,他是真的把我當成傻子了。

我壓抑著心中的怒氣,沉聲說道:“紀雲琅,其實我病了這麼久沒有好,不是禦醫用錯了藥,也不是宮女放錯了香料。”

紀雲琅的修眉微微一揚:“哦?你知道什麼了?”

我最受不得紀雲琅這樣激我,沉著臉說道:“禦醫的藥是不是藥不對症我不知道,可是再怎麼感染了傷寒,對在冬季天氣酷寒的大迎長大的我,根本不算是一回事。我真正好不了的原因,不,應該說我好了卻被人們認為沒有好的原因,卻是因為我永遠昏昏沉沉,睡了又醒,醒了又睡,幾乎永遠沒有清醒的時候。”

紀雲琅的臉上是毫無改變的淡漠神情,眼神卻變得有些異樣,他淡淡說道:“那是因為那些熏香。”

我看著紀雲琅的反應,堅定地搖了搖頭,續道:“是熏香,又不隻是熏香。我一開始也以為熏香有問題,可是後來又一想,我的臥房進出的人很多,你和無名還總是會在裏麵待一會兒才走,還有那些宮女,給我喂藥喂飯,停留的時間也不短,熏香有問題,你們怎麼不會感到困倦呢?時間久了,你又怎會發現不了呢?”

看著紀雲琅已經不會再走,我放鬆了他的衣袖,說道:“當然,也不僅僅是我的藥。若我的藥就有這樣的作用,又要那些奇奇怪怪的熏香有什麼用呢?”

“熏香是為了掩蓋艾草的氣息。”紀雲琅說道。

我馬上接口:“那麼那些宮女,又何必每次探了我的鼻息之後,方才將香料放進香爐裏呢?”

紀雲琅眼中帶著奇異的神色看著我:“原來你早就知道了。”

我搖了搖頭:“不算早,就在你去找所有的禦醫給我看病之前兩三日,其實那個時候,我已經有些習慣那種困意了,所以睡得沒有以往那麼沉。然後我就試了試,隻喝藥不用熏香,或者熏香在那裏燒著,我卻不吃藥,果然我就睡不著了。”

“你不吃藥?”紀雲琅扯了扯嘴角:“你是怎麼做到的?”

“那有什麼稀奇,吃了再吐出來就是了。”想起那一碗濃黑稠苦的藥水被喝下再吐出來的痛苦,我兀自心有餘悸。

紀雲琅的嘴角忽然帶著一絲冷笑,依舊是那樣的一句話:“原來你早就知道了。”

我又搖了搖頭,攥緊拳頭說道:“不算早。徐阿姆被耽誤成這個樣子,我發現這些,實在已經太遲了。”

紀雲琅的笑意輕淡,“你比我想像的,聰明的多。”

我抬眼看了看紀雲琅,說道:“我不如你遠了。我是身在其中,日日吃著那樣的藥,熏著那樣的香料,日日看不到徐阿姆,居然都沒有起疑。你卻能想到找所有的禦醫來給我看病,這樣的辦法,我可想不出來。”

紀雲琅忽然握緊了手,神情嚴肅而堅毅,說道:“想到這樣的辦法又有什麼用,找出了那些禦醫和宮女又有什麼用!結果還不是有的說開錯了藥,有的說拿錯了香料,看起來毫不相幹。真正狡猾的計謀,卻是無法昭彰。”

我輕歎一聲:“他們這樣認罪,自然有這樣認罪的道理。再說,他們人都已經賠了性命,紀雲琅,你還生氣什麼?”

紀雲琅隻是看了看我,並不說話。

我忽然想起來一件事,問道:“那紀雲琅,你又是怎麼知道,湯藥和香料兩者一起能使人昏睡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