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雪下了整整一夜不曾停歇。
這一夜,皇後寢宮的燈火一直亮到天明。
這一夜,鸞音懷抱雙膝靠在床上,第一次那麼思念宋弈晟。
平時已經習慣了,並不覺得什麼,忽然這樣分開,居然有些不習慣他不在身邊的日子,他應該――已經快到涿州郡內了吧。
不敢說有多平安,起碼比在京都的時候要好上很多,最重要的是,他身邊還是有陪護在的。
她相信他的能力,更相信他絕不會一點點自己的勢力都沒有,能護他周全,也好!
“夫人,您醒了嗎?”外麵有敲門的聲音,她才恍然發覺,天已經亮了。
動了動身子,腿腳都有些僵硬,她坐了起來,揚聲道,“進來吧!”
便有宮婢進屋,手裏端著盆子,看到她,笑了笑,“奴婢伺候您洗漱吧!”
“不用了,我自己來就好!”搖了搖頭,她不習慣用不熟悉的人,“皇後娘娘可起了?”
“皇後娘娘還在安睡,想是要過一會兒才起,夫人有事?”那宮婢問道。
“沒,沒有!那就讓皇後娘娘好生歇著吧!”她搖搖頭,洗漱完畢,用了早膳,便坐在房中發呆。
外麵的雪下了一夜,厚厚的,門口的已經被宮人們給掃開了,清理出一條通道,邊上的雪卻積得格外的多。
這樣大的雪,不知道涿州郡內是不是也這樣,如果也這麼大,宋弈晟倒是不好出行了。
正感慨著,想著該如何去跟玉娉婷辭行,自己不能總留在這宮中。
她想走,想離開京城,就必然要先離開皇宮這個是非之地。
目前看來,皇上與皇後已經開始交惡了,接下來如果不出意外,他們之間的關係會越來越差,自己還是別在其中橫生枝節了。
這樣想著,看到有宮婢端著熱水匆匆進了皇後的寢殿,想著估計是應該起了。
果不其然,沒一會兒,就有人來知會她,皇後娘娘有請。
她進去的時候,玉娉婷正在服安胎藥,一股子淡淡的中藥味彌漫在整個大殿,讓人覺得有些不太舒服。
玉娉婷喝的很慢,一小口一小口,幾乎能聽到她吞咽的聲音,過了好一會兒,她才將藥碗遞出去,然後抬頭看她,“你來了。昨晚睡得可好?”
提起昨晚,她就想到了宋欽君那個眼神,怔了一瞬,點點頭,“很好,不過雪下得大,後半夜倒是有些不踏實了!”
“是啊,這麼大的雪,也不知安陽王他們,行至哪裏了!”歎了口氣,她說到。
鸞音點頭,“王爺的身子一向孱弱,這麼大的雪,不知道能不能受得住。”
言語間,關心之情溢於言表。
玉娉婷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小魚跟安陽王倒真是夫妻伉儷情深。”
“王爺待妾身很好,妾身自然也應該知恩圖報,更何況,皇上待皇後娘娘,不也是很好?”她反問道。
先是一怔,玉娉婷旋即笑起來,“是啊,是很好!”
頓了頓道,“那,如果皇上,和安陽王,讓你選擇,你會如何做選?”
她說這話的時候,眼睛無比認真的看著她,一點都不像是在開玩笑。
頓時,鸞音心頭一凜,不知道她是什麼意思。
這樣問,是什麼意思?她是不是知道了什麼?不過,也不可能啊!
心頭胡亂猜測著,她撲通一聲跪下,“皇後娘娘說笑了,小魚是什麼身份,低微如塵埃,怎敢說什麼選擇,皇上和安陽王,在妾身的眼中,都是高高在上的,都是可望不可即,說選擇,實在太折煞妾身了!”
看著她突然跪在自己的麵前,一臉惶恐的樣子,倒不像是裝出來的,身子還有些微微的發抖。
玉娉婷笑了,做了個抬手的動作,“你且起來,本宮不過與你隨便說著玩玩,你怕什麼!”
“這種事,妾身當真不敢玩笑!”鸞音臉色還有些蒼白,好像真的嚇到了一樣。
望了望左右,玉娉婷擺了擺手,示意其他人退下,就知道,她肯定是要說什麼見不得人的話了。
果然,待人都退下以後,玉娉婷才深深的看著她,然後以一副語重心長的樣子說,“小魚啊,你我雖然尊卑有別,但是相處的時日也有一段了。你對本宮忠心,本宮自然也放在心上。”
“謝皇後娘娘,這是妾身應該做的!”她連忙說。
擺了擺手,玉娉婷示意她不要打斷,繼續說下去,“今日呢,沒有什麼本宮,妾身,就當你我姐妹一般,我拿你當妹妹推心置腹,你也就別拿捏著尊卑,咱們好好說說知心話!”
一這麼聽,鸞音就覺得不太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