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舉目皆兵的情況下,危機遠不在於在不在身旁。
鸞音收拾了東西,當晚就在安陽王寢房的隔壁住下了。
他倒是話不多,隻是整夜裏總能聽到咳嗽聲,聲聲入耳,竟是輾轉反側了半宿沒睡好。
一早天亮了,便趕緊起床去端了水給他洗漱,正擦洗著,安福端了早膳和藥碗進來了,看到她時,麵色無波。
“王爺,用膳吧!”他說完,將菜式布好,然後立於一旁。
她發現,宋弈晟的飲食,基本上都是安管家在親自料理的,端了髒水出去倒,一聲不吭。
安福垂手,目光卻是隨著她的身影,一直到她消失。
“安福,什麼時候,你也這麼膽小起來?”安陽王一邊吃著小菜,一邊漫不經心的說。
“王爺,並非安福多心,隻是今日不同往日,您的身邊,更要多加小心。”他不得不為主子的安危考量。
“往日裏本王進出自由,倒是得防著這暗箭,現如今,大門不出二門不邁,還怕什麼?”笑了笑,他道,“若當真要做什麼,還需等到現在嗎?”
“可是王爺您的身子……”他脫口而出,每次看到主子被病痛所累,就又恨又惱。
“身子也有些年頭了,死不了!”他淡淡然的說,止住了安福的話。
鸞音回來的時候,剛好就聽到這些,足下略頓了頓,走了進來。
看了她一眼,安福便沒再說話,一時寂靜無聲。
用完早膳,他便繼續看他的佛經,鸞音陪在旁邊,一上午幾乎沒跟他說上幾句話。
似乎從認識他起,他就是這麼的安靜,臉上總掛著淡然的笑,仿佛對什麼都無所謂一般。
可縱是如此,他也是宋欽君心頭的一根刺。
文韜武略,宋弈晟不輸他半分,身份上更是皇上所寵愛的宜貴妃所出,雖然他總表現出無心帝位的樣子,但是不除他,怎能心安。
那包藥,是他交付給她,千叮萬囑放進宋弈晟的茶水中的,是她一念之仁,減了分量,他沒死,卻落下這一身的病。
“咳咳……”聽著他咳嗽厲害起來,連忙斟上熱茶遞過去,“王爺,喝口茶潤潤嗓吧!”
他微微頷首,接過水隨意了品了一口,麵色肅凝,眉心微蹙,“這茶是誰泡的?”
“奴婢見王爺咳嗽甚多,自作主張泡了這潤喉茶,還望王爺恕罪!”她跪下來,誠惶誠恐。
“你加了什麼?”他沒有怪罪,隻是輕聲的問道。
“百合,還有雪梨,加了川貝同煮,秋燥時節,正是潤肺最好的!”她小聲的回答。
“懂的倒是不少!”微微笑著,“你且起來,不過我這肺,卻也不是這凡物能治得好的!”
她起身,看著他道,“王爺身子孱弱,何不找禦醫好好診治。”
“你不懂……”他笑著搖了搖頭,不打算在這個問題上多說下去。
鸞音抿起唇瓣,她是不懂,不懂他為什麼久病不愈,那毒本就是慢性的,時日久了才會點點滲透,而禦醫若是救治及時,未必會這般嚴重。
這時,柳兒從門房外走了進來,行了行禮道,“王爺,樂陽公主來了,被攔在王府外,與虎衛軍起了爭執。”
他挑了挑眉,放下手裏的佛經坐直身體,“我去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