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小秋接到蘇何電話,宣稱他決定去C市工作,將在年後正式辦理手續。小秋怎麼聽那語氣裏都有點挑戰的意思,看來小夥子昨晚受刺激不小。”我不會告訴林瀾,我還想讓他好好過個年呢。”說完這句他想起昨天張烈關於幼稚的評語,覺得剛才那話似乎又幼稚了,便又接著說:”祝你很快適應新環境,開始新生活,等你在那邊安定下來,或許你的心情也徹底變了。分手就算不能當朋友,也別當敵人,咱們的朋友本來就少。”不等他繼續囉嗦蘇何說了句多謝我還有點事便把電話掛了,令小秋相當的意猶未盡,決定將這番語重心長回頭奉送給林瀾。
也許是因為想到過年後就能去林瀾的C市,那種近在咫尺又遠在天涯的刺激令蘇何非常想林瀾,幾乎是日日夜夜時時刻刻的想,他無法在現在這所充滿林瀾印象的房子裏居住,便退了房搬回學校宿舍。房子裏那些舊家具物品丟了浪費賣了不值錢帶走不劃算,便隻能忍痛大方留給房東,抵了半月租金。
林瀾決定回爺爺家過年。那個父親給自己打電話,低聲下氣地求他回去過年,還說那個弟弟做手術之後病情似乎得到抑製,令人恐怖的過度生長停止了,但遺憾的是手術還是做得太晚,若早幾年做,他看起來能比現在正常一些。一個人孤零零在學校過年有點太自虐,去年回過一次家之後,蘇何對那個父親似乎沒那麼厭憎了。以他目前的心境,如果再獨自過年,他自己都害怕自己做出什麼不可想象的事情。
至於林瀾留下的物品如何處理,蘇何一開始臆想的是他帶到C市,正好以送東西為借口去找林瀾,林瀾一開門看到他一定會大吃一驚,然後為他不遠千裏的追尋而感動,那將是多麼浪漫的場景!他很快便從這自欺欺人的陶醉中回到現實,他根本不知道林瀾家在哪裏,他最近也聯係不到林瀾,林瀾的手機一直關機,估計換了C市的電話號碼。其實林瀾留下的東西根本就是打算扔掉的,沒有保留價值,不過總還是可以當一個借口,去試試找韓語秋要電話號碼。
小秋沒想到蘇何在被張烈一語道破自己心念之後還來找自己,聽了他的借口之後想了想說:”你可以送到他們宿舍樓,留在門房,林瀾下學期總還要回來。”
“萬一丟了怎麼辦?”
“那放我這裏回頭讓他來我家取。”
“我反正要到C市,行李要辦托運,順便給他捎過去唄。放這邊他回頭不是還得再帶回家,多此一舉嘛。”
“很重要的東西嗎?他上次不是把重要的東西拿走了?你看看沒什麼重要東西就扔了吧,我估計他宿舍的東西大概都不想帶回去呢。”
“我也不知道重要不重要,有時一個人覺得不重要的東西在另一個人眼裏卻非常重要。”
聽著蘇何明顯蕭瑟的語氣,小秋在心底歎口氣說:”那我問問他,看他還要不要。”
沉默片刻後,蘇何低聲說:”算了不麻煩您了,我在這兒提前給您拜個年,祝您合家歡樂萬事如意。”
“我會幫你問問他。”小秋再次說。
整整兩個禮拜小秋的工作都是送禮。他負責的基本都是不太好送的禮,能把禮有效地送出去絕對是高難度技術活。那些人根本不在乎這所謂的過年禮,但送禮的人還是趨之若鶩般地湊上去,即使人家不屑,即使自己不堪,該送的禮還得送!
每完成一個送禮任務,小秋便在送禮名單上劃個勾,有幾個人他嚐試多次放棄了,頗有點委屈地對薑楠說:”這幾個實在沒辦法,關係不夠深,人家不搭理我。”
薑楠仔細看了一遍名單說:”沒關係,明年再送。”
“好多都是我周六周天,還有下班後送的。”小秋表完功,然後欲言又止。
薑楠笑著說:”你算外地員工,給你15號開始放假,不影響你情人節晚上狂歡,初十上班。”
“謝謝薑總!”小秋開心地咧著嘴說:”我就知道嫂子最疼我!”
薑楠一聽小秋叫嫂子,歎口氣說:”我今年過年得回周立豐家,去年沒回,今年再不回就不合適了。”
“那你們還回上海不?”
“到時候看時間,不一定。”
“我們先回我家過年,然後初五在烈哥家過小年。”
“你們又要折騰了。”
“沒辦法,我們這還算離得不太遠,你跟立豐哥不是更折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