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正陽門外,一前一後出來兩位中年男子,一位穿著深青色雲錦朝服另一位則是穿著天青色雲錦朝服,這兩人皆是一臉的凝重之色,再觀他們眉目之間也還有三四分相似之處,但從他們麵貌看去顯然著深青色衣服的中年男子要大些,然這二人便是莊樊、莊衍兩兄弟。
莊樊相較於莊衍年長,且身居高位數載,渾身散發出來的莊重氣息令莊衍有些微微不適。
“大哥,聖上並無責罰之意,可你這……”
莊衍的話還沒說話,就見前麵的莊樊身形一滯,回身看著他笑得冰冷。
“糊塗,聖上之所以沒有降罪於你,是看在父親和莊妃娘娘的麵子上,倘或不是他們,單單一個縱敵犯上之罪就能將這莊府上下滿門抄斬了!”
此刻莊衍的臉上麵色全無,睜著一雙驚恐地眸子愣怔地望著自己的大哥,嘴裏呢喃了一句:“怎麼可能……”
“怎麼不可能,若說這牽涉進去的人是一些無關痛癢的,那倒還無所謂,可是此次牽連的是太子,你該知道聖上對太子的寵愛無可厚加。”
莊衍當然知道其中利害,如果不是自己輕率大意放了這些刺客進城,太子也不會將其收入緣香閣,那麼之後的一切都不可能發生。
上了自家馬車後,隻見莊樊望了眼氣勢恢宏的宮牆繼續道:“罷黜太子原非聖上本意,隻是權宜之計。”
莊衍聽完以後還是一愣,但隨即恍悟過來,這廢太子的詔書中雖字字珠璣,但絕口不提此次刺君的事件,聖上護犢之心昭昭然也,隻是奈何宮中有那人物在,就算是萬萬人之上的皇帝也會有難以啟齒的難處啊。
“大哥,那接下來我們應該怎麼辦?”
莊樊見這時的莊衍態度拘謹地望著自己,猶如小時候那般事事仰視著自己,心裏的陰霾也慢慢消散開去,畢竟還是親兄弟啊,輕歎了一口氣後,莊樊說道:“如今朝廷形勢不明,我雖為九卿之首,但九卿之上還有三公,蔣太尉手握重兵,禦史大夫賈裕掌控朝廷財政命脈,還有那個六年不出世的薑煥!”
莊樊的臉色登時變得陰晦,雙拳緊握,莊衍看在眼裏,隻能在心底歎息不已。
“唯今之計隻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沐王府花園一間靠南的屋子裏,放眼望去盡是些精致古樸的雕花家具,正屋堂前高高懸掛著‘敏而好學’的四字漆牌,隔著粉色蓮池繡屏後的內屋裏麵卻是喧鬧不止。
“三少爺,你就聽話把這碗藥喝了吧!”一位穿著青色襦衫的小廝手裏端著碗烏漆漆的湯藥望著躺在榻上雙眼無神的少年說道。
少年的臉上長滿了密密麻麻的紅褐色斑點,下顎處的脹起的一個個水泡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慢慢化膿開,青衣小廝在一旁看得實在難受,便再次開口勸慰道:“三少爺,你就把藥喝了吧,喝了準沒事的,你看我這不是吃了藥就好的嗎!”這小廝其實也被感染了這疾病,不過人想得開,早在幾天之前服了幾帖藥就好了,可偏偏這頭腦固執的沐修義死活不領自家二哥的情。
“嘶…”躺在床榻上麵無血色的沐修義疼得倒吸了口氣,硬是忍著沒發出半點妥協聲。
“三少爺!”青衣小廝的眼睛一下就紅了,已經五六天了,這三少爺還是如今這副模樣,若不是前天晚上在他昏迷的時候,二少爺命人給他灌了一大碗湯藥,估計就撐不到今天這光景了。
“哭什麼哭,我還沒死呢!”沐修義剛一大聲喊道,身上的膿包又弄破了幾個,這次他再也忍不住地叫喊了起來,“啊!”
“三少年你怎麼了?”青衣小廝嚇得趕緊過去想要攙扶住他,卻聽得他冷喝道:“你還想再發作一番嗎?”
青衣小廝猛然驚醒,站在榻前是前進也不是後退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