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嗎?”果不其然,耳裏傳來了綠萼興高采烈的囔囔聲。
“嗯!”
就這樣她二人並坐著,莊雲蘿拿著這本《大華禮記》一個字兒一個字兒的教過去,綠萼聽得格外認真,遇到不懂的地方便出口詢問,但凡莊雲蘿知道的便一一傳授與她,可若是連莊雲蘿自己也不懂的地方便用筆標記出來,等有時間了再去請教城裏的老先生。
很快天氣變得愈來愈冷了,莊雲蘿人也變得懶散了起來,在這些夜長晝短的日子裏,她除了五六天去一次雲霓坊幫忙記記賬,捎些新奇的絡子、汗巾和絹帕拿去賣外,其餘時間一律宅在家裏看書、做繡活。說到此處,就不得不重提上次莊雲蘿在雲霓坊大出風頭的事兒了,也是之後她才知道那女掌櫃名叫麗娘,而當麗娘問起自己姓甚名誰時,她隻說她姓雲,於是布坊裏人人皆稱她為雲公子。
麗娘按著她的構想,花了三天時間便做出了“湘江裙”和“月華裙”,“百鳥裙”和“響鈴裙”卻須得花上更長的時間才能裁剪出來,畢竟光是那一百隻活靈活現的鳥兒就相當磨練繡匠們的功底了。那幾件裙子一上市後,雲霓坊的生意更是空前絕後的興旺,多少名門閨秀排著隊爭先購買,尤其是那套‘月華裙’竟然被炒到了白銀一百兩,這讓麗娘賺的缽滿盆滿的同時,得了一半利潤的莊雲蘿也是囊中富裕了起來。
自從下了第一場雪後,莊雲蘿便再不輕易出門了,家裏日常所需也都在降雪之前便置了下來。那天夜裏白雪紛揚了一夜,翌日醒來才發現天地山川皆是白茫茫的一片,就連院裏那棵大梧桐都被銀裝素裹了枝幹,地上積雪起碼有半尺厚。前世的莊雲蘿一直生活在南方大城市裏,還是第一次見過如此漂亮的場景,披上了銀白狐裘大氅便出了屋門向院裏跑去,小丫頭綠萼見狀也披上了灰色的狐裘大氅出了屋門。
要說這兩件大氅還是麗娘送的,前段時間去雲霓坊之時,正巧碰上了麗娘她們清理庫房,那裏麵可是備存了不少好東西,當時就讓莊雲蘿眼饞的緊。臨至回家之際,麗娘說要送她件東西,便抱了件小狐裘大氅過來,莊雲蘿一看喜不自勝,直道她善解人意,知道天氣轉寒了送她件禦寒之物。麗娘如花似玉的臉盤上的笑容在莊雲蘿近乎貪婪的視線中慢慢消褪,其實方才進入庫房之時,莊雲蘿便見到裏麵還有一件一模一樣的大氅,隻是顏色一白一灰,麗娘拿的是白的,自然還剩一件灰的。此刻莊雲蘿的兩隻眼睛綻放著如太陽一樣熾熱的光芒,麗娘最終敵不過這般高熱量的目光,扶額歎道:“那件你也拿去吧!”
莊雲蘿謝了恩,領了東西高高興興的回了家,拿出東西與綠萼分享之時,理所當然的選了這件銀白色的大氅。
莊雲蘿拾起地上積雪,揉成一團朝著後麵跑來的綠萼臉上一扔,‘啪’的一聲雪球瞬間粉碎。小丫頭綠萼不服氣從地上撿起一個雪球便要朝著她扔回去,卻料莊雲蘿突然板著一張小臉大聲斥道:“你敢!”
小丫頭頓時像泄了氣的氣球,幹癟癟的毫無生氣道:“奴婢不敢。”
隨後便是莊雲蘿大笑而起的聲音,繞著披上了雪衣的梧桐樹開心的轉著圈子,倏忽間腳下步子一滑,整個人便栽進了雪堆裏。綠萼見狀趕緊過去拉她,說時遲那時快,她才剛一伸手便被莊雲蘿扯著也栽了一跟頭,兩人身上沾滿了積雪,相視而對時,竟然都被彼此的狼狽相惹笑了。
前世的莊雲蘿就一直很想看雪,可是自己生活的城市一年四季如春,下雪的概率就等同於中了頭等彩票的幾率。可是沒想到自己來到這個世界也才幾個月的時間,竟然就看到了一場真真切切的大雪,那麼美那麼純潔無暇。於是她想到了堆雪人,她希望用這種方式把這個美好的時刻記錄下來,讓它留存的時間再長一些。
她托著腮幫子,想了很久想著自己究竟要堆什麼樣兒的雪人,直到身邊的綠萼晃了晃她的手臂說道:“小姐,咱們和去年一樣堆座宅子吧!”
對的,宅子。莊雲蘿腦袋瓜子靈光一閃,便決定堆座冰雪別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