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從海上起,浩浩蕩蕩,漸成鋪天蓋地之勢,到了海邊的時候,潮挾風勢,撞在百尺懸崖上,激起千層雪。
懸崖下,一個赤著胸膛的少年迎著海潮而立,沉腰坐馬,古銅色的肌膚在夕陽照射下富有張力和美感,海潮湧起,自他身上狠狠碾壓而過,衝擊著他的身軀,而他力發於足,腰馬合一,似和身後的懸崖融為了一體,海潮洶湧而過,他自巋然不動。
日頭已西,少年不知頂著多少次怒潮衝刷而過,等到海潮退去時,他才長舒了一口氣,活動了一下手腳,手掌不斷拍打著身上的肌膚,在這種拍打之下,他的身軀表麵出現一大片紅暈,這些紅暈,正是潮水無數次衝擊留下的印記,直到他開始活絡身體內的血氣時才顯露出來。
“終究還是做不到身似精鋼,全身力量圓融如一的境界,離淬體小成還有很遠的距離啊……”少年歎了一口氣,自懸崖下的巨石上跳下,在水中遊了起來,就像是一條魚一樣,速度飛快,轉眼就到了岸邊。
“葉驍,在百草堂尋不到你,我就知道你一定會在這裏!”少年剛剛坐在沙灘上開始休息,一道清朗的聲音傳入了他的耳中。
“葉昭!”葉驍聞聲跳了起來,一轉身,一個和他年紀差不多大的十六七歲少年出現在了視線之中,葉驍不由麵露歡愉的笑容,來人正是他從小一起玩到大的發小,雖非親兄弟卻勝似親兄弟的族弟,不過從四個月前對方開始閉關衝擊武道先天的境界,已經有相當一段時間沒見了。
“你終於出關了,我先看看,你氣息空靈,隱有和周圍天地融為一體的感覺,明顯是已經突破先天了,恭喜你了啊,葉昭!”上下打量了一番葉昭之後,葉驍暢快大笑,張開了雙臂給了來人一個熊抱。
“是啊,四個月的閉關總算沒有白費。不過比起葉驍你來,實在算不得什麼!”葉昭笑著說道。
“好好的提我做什麼?”葉驍笑笑,上下打量了一番對方後,拍了拍對方的肩,“走,我們喝酒去,慶賀你突破先天。到了先天,下一個目標就是玄士了,預祝你早日成為玄士!”
“喝酒不急!”葉昭忽一後退,從懷裏取出了一個玉瓶來,“我有東西給你!”
葉驍不由麵露狐疑之色,因為家庭狀況的原因,自己一直頗得葉昭的照顧,但這麼鄭重其事地拿東西給自己,卻還是第一次見,接過玉瓶,葉驍一打開,看到了在玉瓶中滾動的一顆蠶豆大小的丹藥,異香撲鼻而至。
“先天丹?”葉驍識得這丹藥的來曆,神色陡然一變,抬眼看向了葉昭。
葉昭輕輕點頭,“我這次衝擊先天,家族發了這顆丹藥給我,但我沒有用。因為我記得你提過,衝擊先天最好不要借助外力!”
“我不能要。而且,這先天丹對我也不會有什麼用!”葉驍知道自己這名兄弟的良苦用心,感激的同時在眼底卻閃過一抹深沉的黯然苦澀之意,“我丹田已經被禁,別說是先天丹,玄元丹對我都沒有任何用處了!”
說著,葉驍將玉瓶遞還了過去。
所謂先天丹,正是後天武者衝擊先天境界的輔助丹藥,武道修煉,分為後天,先天,玄士等諸多境界,後天至先天是基礎的一步,因此先天丹雖算不上罕有,卻也是頗難得的丹藥,賣出去的話,百兩黃金不在話下。
“葉驍,我知道你不甘心一輩子蟄伏在小小的雲海城!三進先天,三次被家族長老廢掉修為,重新修煉。這樣的事情換在一般人身上,早已絕望和自暴自棄,但你沒有。丹田被禁,哪怕修煉不出絲毫的真氣,你也每天在海潮中錘煉肉身,我難道不懂你麼?”葉昭沒有接葉驍遞回來的東西,而是正色說道:“服下這顆丹藥,哪怕全無用處,也多一次機會和嚐試。這是兄弟我唯一能夠幫到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