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一(1 / 3)

【一】

麵對疼痛,人類選擇用藥物來麻痹自己,心理層麵的創傷,人類選擇深埋記憶來自我保護。

然而愴痛不會在深埋中消亡,他是一顆種子,埋的越深根係就越深,最終結出一顆有毒的果實。

你隻能選擇,分享或是獨食。

睜開眼睛,天花板上的燈亮著,呆呆了看了半晌,才伸手關了燈,起身。洗漱過後,準備出門,打開客廳的燈是他離開家之前,最後的一個動作。

“你跟哪隊都合不來,你是不是應該檢討一下自己。”

方惟坐在丁副局長辦公室的沙發上,扁著嘴,一臉的不高興。

“所以你就讓我去當一個神經病的監護人?”

“這是工作需要。”丁副局長語重心長。

四年了,方惟一直在不同的支隊裏往來,基本局裏能安排的科室他都進去過了,最後還是因為種種原因被退了回來。方惟也曾經是警局裏的風雲人物,各方麵都很出色,就是不太能融入群體,可是要知道警察這個職業本就是很講究團結。

“一個神經病能幫警察破案?那我們警察不是連神經病都不如?”

丁副局一聽就急了,“這是命令!現在立刻給我去M-C,把人接出來。”

方惟一臉不高興,可是丁副局是真急了,他心著反正跟哪隊都合不來,跟神經病也不可能合得來,大不了去門房上班。

M-C,全稱是McleanHospital-China,從公路轉到一片開闊地,遠遠的一座建築臥在平坦的草地上,車子開到近前,全玻璃的三座樓連著,如果不是因為他被包圍在鐵絲網之中,一點兒也不像是住著精神病人的醫院。

給門衛看過警官證,門衛打電話確認了之後,將方惟的車放行進去。

進到裏麵之後,方惟被如此高級的精神病院驚到了。全明玻璃落地窗,日照充足,恒溫恒濕,中央智能係統全方位監控,這地方比警局都要高級。

他翻開了丁副局給他的資料,M-C是由著名的哈弗麥克萊恩醫院(McleanHospital)和美國精神病研究中心,聯合發起的精神病治療康複項目的亞洲區總部,他完全複製了麥克萊恩醫院(McleanHospital)開方式治療理念和方式,這裏除了重度病患會被隔離治療之外,基本病患都可以在大樓的中央公共區域自由活動。

方惟在中央廳等辦理交接手續的負責人。中央廳為玻璃頂設計,陽光從五層樓高的頂上照下來,整個中央廳顯得非常明亮通透,這裏也是普通病患可以自由活動的區域。方惟環顧四周,穿著白色病號服的患者,有的獨自麵壁靜坐,有的對著空無一人的窗外傻笑,還有三兩成群相互對望的,也有一些伏在桌上不停畫著什麼的,總之各式各樣,自己到顯得好像很不正常。

方惟找了張空桌,坐了下來,翻看著他要接的人資料和病曆。一張普通的單人照,照片裏是一張人畜無害的臉,可是不知為什麼,方惟總覺得照片裏的人好像一直盯著自己,就像是活的。

司徒巽,男,33歲,13歲隨父母去了美國。斯坦福大學行為學和心理學雙學位博士,於2005至2011年服務於美國聯邦調查局犯罪心理分析室。2011年回國,同年12月因意圖傷人被捕,後被判定患有精神疾病,送入M-C接受治療。

方惟不由的撇了撇嘴,他實在覺得這份簡曆散發著劇本的味道。他合上簡曆,翻開了病曆,病曆上密密麻麻的寫了很多他聽都沒聽過的名詞,反-社會型人格障礙、情感障礙性精神分裂等等。

方惟的內心幾乎是崩潰的,“還有比我混的更慘的,都神經了。”

一個身影緩緩的向他走來,在他的對麵坐下了,方惟茫然的抬起頭,正想著這哪神經病冷不丁的來找人玩呢,目光交接的瞬間,對方正是那個在照片裏盯著人的司徒巽。

司徒巽雙眼直直的盯著方惟,不說話,他像是在看一塊告示牌,細細的閱讀著裏寫的每一個字,理解著裏麵的每句話。方惟打量著眼前的司徒巽,白色的病號服,比照片稍顯消瘦的臉頰,整個人很整潔,眼睛裏散發著皎潔,和周圍的病人完全不同,本人和照片上一樣,無論在任何角度好像都會被他注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