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來想這次跟老頭子來,能夠發現一些秘密,這群人一直在努力的查著什麼,他們隱名埋姓三十多年,肯定是為了一個巨大的秘密,但是就這樣,也僅僅是發現了點眉目而已。
自從這個女人進來所有的人都一言不發。
“你是小鵬吧?我是你媽媽,也不是你媽媽。”那女人看了我一眼,淡淡的吐出這麼一句,這是時候輪到我也一言不發了,這個女人怎麼看也不過跟我差不多年紀,最多比我大那麼幾歲,怎麼可能是我媽媽,而且還也不是我媽媽,是什麼意思。
“爸,這是我媽媽?你不是說我媽媽生下我就離家出走了麼?”
“這個人,也可以說是你媽媽。”老頭子並沒有看我,而是盯著齊亞民,繼續說:“他們還活著,他們還活著,……”
“老排長……”齊亞民緊緊握著老頭子的手,但是我感覺老頭子的眼光已經開始渙散了,他實在受不了這樣的打擊,或許原本以為希望已經破滅了,此時再次看到了希望。這次真的瘋了。
“爸!爸!你清醒一下,我們回家好不好,我們不管這些事了,我這就辭職,咱爺倆好好過下半輩子,什麼都不管了。”直到這個時候,我才發現原來父親在我生命中如此重要,我什麼都不想知道了,我感覺我生命中這顆巨樹隨時都可能倒下。我希望這切都是夢,在我醒來的時候,我就躺在自己的床上,老頭子正在廚房給我做西紅柿雞蛋麵。
“你們都回去吧,如果有需要我會去找你們,現在不願意走,就留在這裏敘敘舊吧。小鵬,帶上你爸爸,我們走。”那女人,不應該是那個是我媽媽的人,站起來,向外走去,等我扶著老頭子出來的時候,她已經站在氣墊船上了。老頭子已經老了,先前還有一股精氣神在支撐著,現在已經彎下來腰,我感覺肩膀上一股很重的力量,壓得我幾乎扛不住。
我們都沒有說話,我跟老頭子坐在座位上,那個女人,我實在難以出口叫她媽。不僅是因為她那麼年輕,更因為我的記憶力,從來沒出現過她。她依舊站在船頭,這次氣墊船沒有把我們送到那個海灘,而是停在了客運碼頭,我們上了碼頭之後,我扶著老頭子跟在她後麵,一起來的還有那個叫齊亞民的大校。
“那我先走了,你有什麼需要幫忙的,隨時來找我,我一直希望……希望能跟你們在一起,我這些年過的並不輕鬆。”
“你走吧,目前的情況你也幫不上什麼忙,那邊也在調查,進度比你們快。不要想那些,你能活下來也是幸運,比跟我們在一起強。”那女人輕輕的握了下齊亞民的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齊亞民一招手,先前跟蹤我們的那輛勞斯萊斯出現在碼頭上,齊亞民坐了進去,然後消失在遠處。
“我們回家吧!”那個女人走向一輛看起來已經過了報廢期的北京吉普,看起來跟她的衣著跟氣質十分不搭。
“你要是實在不願意叫我媽媽,就叫我芳姨好了。”我扶著老頭子坐在後座上,副駕駛空著,我寧願坐在老頭子身邊,扶著他,也不願意靠近那個生下我之後就消失在我生命裏的女人。
看我沒說話,她發動了汽車,一路無話。
這次我們沒有走高速,而是在各種鄉間小道上竄梭著。沿途有很多美麗的風景,我也沒有精力去欣賞,老頭子的情況還是沒有變化,眼光渙散著,衣服也被我拽的邋裏邋遢,完全沒有了我心目中那種精幹的形象。
車子在向山東西南駛去,那不是我家所在的方向,但是我沒有問,任由她拉著我們走。
“到家了。”最後車子停在了一片山中,在山腰上有個破舊的房子,屋頂還是茅草蓋的,牆上的泥土已經脫落了很多,露出裏麵斑斑的秸草。一個石頭累成的院牆,隻有到我胸口的高度,院裏裏已經長滿了雜草。屋子前麵有顆棗樹,正在發著嫩芽,樹下麵已經長滿了小樹苗,那是多少年來落下的棗,生根發芽,延續著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