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菌蟲似乎忍不住了,遍體的小肉刺瘋狂亂舞,大肉刺的數目暴增了一倍有餘,長度也暴漲,團團將明日包住,隻留下巨劍殺傷範圍內的有限空間,淡腥的氣息突然變得濃鬱。
明日泛起被無數雙眼睛窺探周身的芒刺感,深吸一口氣,緩緩閉上雙眼,等待著決一死戰的到來,心中更生出奇怪的感覺,這個菌蟲似乎具有一定的智慧,並非艦長所說的那種簡單生物。
在摸不清對手實力和攻擊方式的前提下,以靜待動、後發製人確實是最好的應對,但菌蟲顯然沒有好鬥的人類幾千年積累的作戰經驗,它發出一陣類似水冒泡的聲音,風聲乍起,颼颼逼近。
明日驀然睜開雙眼,巨劍護體,原地一個旋轉,將幾條突襲的大肉刺變成了漂浮的肉泥,綻開的黃液散落開來,他雙腳一蹬,如同潔淨的蓮花出汙泥而去,後飄數步。
菌蟲顯然有了經驗,不給他喘息的機會,其餘的大肉刺或像大蟒蛇一樣纏繞過來、或像長矛一樣直刺上來,攻擊的角度則是360度的,明日從沒遭遇過如此刁鑽的攻擊,腳踢劍劈,漂移遊走,堪堪退到一個狹窄的角落,以背靠牆,這樣的好處是菌蟲的攻擊路線隻剩他的正麵了,而壞處就是他處在一個死角,退無可退。
像烏雲一樣的菌蟲看出明日的處境,一堆一堆地翻滾上來,要用身體填滿這個死角,把他吸收得毛發不剩。
明日如何不曉得它的企圖,把巨劍舞成一個絞肉機,叫那些吃人的肉刺有來無回,身邊的肉泥越積越多,還好在無重力的太空中,肉泥隨著運動的軌道激射出去,否則,埋也把他埋了。
這隻菌蟲也被激發了血性,渾然不顧身體的損傷,呼啦一聲,全身的小肉刺隨風暴漲,整個變成一個巨大的刺蝟,每條刺的頭部都變成一個尖尖的小嘴,一起向明日咬來。
明日的手臂早已舞酸了,一個停頓的瞬息,幾十條尖嘴咬住了巨劍的把手,使勁一絞,萬象刀脫手而去,他心生絕望,放棄了抵抗,任由那些流狀的肉刺裹住了全身,撲頭蓋臉地把他淹沒。
無數條詭異莫名的電流在同一時間鑽入明日的體內,上至大腦,下抵足底,在他的血肉經脈內翻騰起來,饒是他失去了生的念頭,卻也受不了這樣的痛苦而產生本能的掙紮。
他的眼球大概被菌蟲吸出了體外,因為他看到了自己在黝黑的肉刺波浪中翻滾的情形,眼前出現扭曲的光芒,明日看到自己的身體也扭曲起來,主控室內的每一個東西都扭曲起來,他的思維開始發散,發散至指揮艦的每一個空間,他再次感覺到了自己的強大,感覺自己不應該就此死去……
當明日產生這個念頭的時候,他的思維力量突然收縮,收縮進纏繞他的每一條肉刺中,化為無數根小思維,向菌蟲的本體衝去……
明日感覺到了恐懼,這不是自己的恐懼,而是來自對方的恐懼,他的信心回歸了,原來這個醜惡的外星生物同樣知道恐懼!思起念動,他的思維變成了一股股真實的力量,以其之道還治其身地在菌蟲的體內翻騰起來。
方才還要把他生吞活剝了的肉刺觸電般地退縮回去,明日的身上帶著星星點點的刺痕,卻完整無缺地漂浮起來,尤掛著幾根大肉刺,那幾根大肉刺卻不是吸住他不放,而是被他吸住不放,因為他的思維力量正通過那幾根大肉刺一波波湧向菌蟲本體,那烏雲似的東西哆嗦著縮成一團,大肉刺被越拉越長,越拉越細,就像拉麵一樣。
老子要叫你灰飛煙滅,永不超生!明日心中第一次湧起滅絕性的殺機,為部下複仇的殺機。
“不要殺我,我們可以做個交易!”一個似人非人的話語以意識流的方式傳遞過來。
“交易?你有什麼可以跟我交易?”明日有些錯愕,這家夥竟然可以跟他交流,應該是高等智慧生物了,更加不敢大意,冷笑一聲,從腦海裏發送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