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犯罪嫌疑人杜靖……故意殺人罪名成立,判處死刑、立即執行……”……
杜靖是被凍醒的,徹骨的寒冷讓他蜷起身,慢慢坐起來。他疑惑的張望四周,這是一間巨大的白色大廳,地板是冰麵拚成,平整而透明。鼻孔呼出來的氣息一遇到冷空氣,立刻變成霧珠,飄散開來。
“我已經死了嗎?”
這是杜靖的第一個念頭,不過很快他就覺得不像。即使地獄就是這樣的,也太真實了。真實得讓人不可能相信這是地獄。
“我一定還活著。”
杜靖捏了捏自己的手足,麵龐。然後發現自己依然穿著看守所發的囚服。更加篤定自己還活著。
“沒錯,你的確還活著。”
一個洪亮的聲音自四周傳來,確認了這一點。
“而且你有機會繼續活下去,聽聽我給你帶來了什麼好消息,你可以不用被執行死刑了。”
杜靖警惕的查看著這間空曠的大廳,沒有一個人影,聲音是通過某種擴音設備傳送來的。很顯然,某個人正在通過閉路電視監視著大廳中的杜靖。
“你是誰?”
杜靖問。
“我是誰?這根本不重要,你難道不關心自己為什麼沒有被執行死刑嗎?”
杜靖搜索了一會,沒有發現明顯的攝像頭,於是幹脆盤腿坐下,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隨便,對我來說,活著或死去,都不重要了。”
那個聲音笑了:
“不重要嗎?可是據我們這十二個小時的觀察,你的潛意識裏有很旺盛的求生意誌。我們還給你注射了25mlN53型酸性冰基,正常的人在-5℃低溫環境下,身體根本無法分解這些冰基,一般隻需3個小時就會凍死。可是你卻奇跡般的活了十二個小時,而且最終憑借自己的意誌清醒了過來。其實你的身體裏並沒有什麼特殊物質,出現這種情況,隻有一種解釋,那就是你強烈的不想死。”
盡管是個死刑犯,可被人當做小白鼠研究的滋味並不是那麼好受的。杜靖十分好氣的說:
“廢話,好端端的誰想死?你倒是死一個給我看看。”
那個聲音十分和善,對杜靖的無禮絲毫沒有介意:
“杜靖,你好像忘記了什麼重要的事。請容許我善意的提醒你,你是否還有什麼使命沒有完成,就這麼死了豈不可惜?”
杜靖的身軀不由自主的一顫。
恐怕是因為寒冷從某種程度上凍結了他的記憶吧,不是這個聲音提起,他幾乎都已經忘記了那回事……
生活在一個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家庭的杜靖,做夢也沒有想到,自己的父母會因為一件不起眼的古董死於非命。
杜靖父親是一位古董愛好者,平常免不了會與同好或者各色古董商人打交道。那天,三個男人來到杜靖家裏,向杜父求購一件年代不明的銅尊。
具體的過程杜靖已經記不清了,他隻記得,父親始終堅持不肯出讓那件銅尊。無奈之下,那三個男人選擇了離開。傍晚,一家三口一起吃了頓晚餐。沒人能想到,這會是最後的晚餐。
因為一場同學聚會,杜靖躲過了一劫。
第二天早上,杜靖推開家門,客廳一片狼藉,父親並沒有如平常一般坐在沙發上看報。強烈的不祥感驅使他衝進父母的臥室。牆上、櫃子上,到處噴濺著血跡。兩位至親倒在血泊之中,身體早已冰冷。
杜靖沒有報警,他隱瞞了父母被害的事實。
這之後三天,他用盡了一切手段追蹤自己的仇人。他在古董市場若無其事的與每個認識他父親的人聊天,打聽關於那件銅尊的一切消息。他藏在招待所前的垃圾桶裏,忍受著惡臭,如同狙擊手一樣,紋絲不動的觀察任何一個可疑的目標。
他知道仇人就是那三個男人,父親手中緊緊攥著的奇怪的豹頭形鈕扣說明了一切。
上天沒有辜負他,他找到了仇人。
跟隨這三個男人的足跡,杜靖跑遍了五六座城市和幾個村莊。隻為等待他們落單的機會。
他如願了。
在一個不知名的小鎮招待所,他冒充服務員,用那把揣了半個月的剔骨尖刀,割斷了第一個男人的喉嚨。很不利落,因為是第一次殺人。
第二個男人警惕性很高,杜靖又等待了好幾天,才把他殺死在情婦的床上。
那情婦將近四十歲,是個離了婚的鄉下女人,她還有個十二三歲的兒子。杜靖一個活口也沒留。他本不想濫殺無辜,是那女人很不聰明的讓兒子跑去叫人,害了自己的兒子。杜靖不怕死,可是他還有一個仇人沒殺呢。無論是被鄉民還是警察纏上,都是很麻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