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沒？太子爺回國了。”
沈序辭聽到這句話的時候，麵不改色。
工作日早上九點多，大廈下麵的咖啡店忙的很，一些不用打卡的員工還有時間吃個早餐。
“你聽我說話了嗎？”黃之凡攪著麵前的咖啡，偷偷摸摸地跟說什麼機密情報一樣，壓低了聲音，“昨天跟他們喝酒聽到的。”
沈序辭回過神來，聽上去不是很感興趣，大清都亡了多少年了，怎麼還留著一堆封建餘孽，“什麼太子爺？潘董的兒子？”
黃之凡立刻擺擺手，一副你不懂了吧的樣子，“什麼潘董，集團，咱們集團老大的兒子，聽說前兩天回國了。”
“……”沈序辭麵前深褐色的咖啡蕩起一個個圈，高溫的液體濺出來險些燙到他，再開口的語氣也不是很感興趣， “哦，那你努力，得了太子爺青睞，再往上升升。”
黃之凡恨鐵不成鋼的表情，“不僅我，你想想，集團那邊的人不常來，現在寶貝兒子都回國了，說明什麼？”
沈序辭搖頭，“不想猜。”
“哎呦喂，”黃之凡在桌子上點來點去，“說明之前黃董多次強調的，要把重心放到亞洲市場這句話不是畫餅，我，你，還有你手底下那些人，都未來可期啊。”
沈序辭看著他，直指重點，“愛誰誰，說一千道一萬都不如給員工加薪。”
今天公司的氣氛格外緊張，兩人剛進門就感覺到氣壓之低了。
前台小妹妹打了招呼，隨後使了個眼色。
黃之凡湊過去，“怎麼了這是？”
“潘董來了，”小妹妹說著突然嬌羞起來，“還帶了個年輕人，大帥哥。”
“年輕人，”黃之凡腦筋一轉，“什麼樣的年輕人？”
“就挺帥的，很有禮貌，可能是他什麼親戚之類的吧。”
沈序辭不愛打聽這些，回辦公室了，坐下後他精神一直沒辦法集中，很快助理就敲門進來，說黃董喊他。
黃誌平已經快到退休年紀了，現在很少來公司，沈序辭敲門進去。
黃董在沙發坐著擺擺手，“坐。”
“沈工，”黃誌平看起來心情不錯，手裏的核桃咕嚕嚕地轉，“一會兒有個實習生去你那裏報到，現在秘書帶他參觀公司了，你照顧照顧，客戶的兒子。”
關係戶往技術崗跑什麼，嫌不夠受罪嗎，但沈序辭也不多問，隻是點點，“行，知道了。”
黃董敲敲桌麵，又一次強調，“多上心。”
年過五十的黃誌平手腕一直很強硬，對個客戶的兒子竟然這麼上心，到底是多重要的客戶，沈序辭又回答一遍，“好，明白。”
回了技術部，沈序辭在門口碰到了姚工，三十不到的小夥子，手上拿著杯豆漿，剛到公司。
“老大，”姚工突然站直。
沈序辭看著姚工，這人說話風趣幽默，外向得很，他擺擺手，姚工愁眉苦臉過去，以為要因為遲到挨批。
“一會來個實習生，你安排一下，不用安排工作，他有興趣就安排他學習，參觀。”沈序辭看著他。
姚工眼珠子轉轉，馬上就懂了，“明白。”
沒一會兒，沈序辭就聽到辦公室外麵一陣嘈雜，想必是人來了正打招呼呢。
敲門聲響起。
“進。”沈序辭側著身子，眼睛並沒有離開屏幕，擺了擺手，“坐吧。”手裏的工作做完才扭頭看過去。
沈序辭忘記拉紗簾，陽光穿過透明玻璃直接刺進他的眼睛，他下意識低頭拿手擋住。
細細簌簌聲傳來，紗簾被拉上，沈序辭抬眼，強光的刺激讓他的視覺很模糊，他眯著眼，對眼前的黑影道謝，“謝謝。”
“不必，舉手之勞。”人影開口。
……
沈序辭的動作頓時僵住，眼前的場景逐漸清晰，高大的男孩站在窗邊，一瞬不瞬看著他。
兩人距離不過幾米，眼神交接的瞬間，誰都沒有說話。
沈序辭臉色沉靜到幾乎靜止，眼眸裏是青年的影子，竟然，變了這麼多。
“聞錚，”沈序辭以極短的時間收拾好情緒，語氣平靜溫和，像最普通的前輩，“坐吧。”
聞錚黑色的眼仁似乎看不到底，他笑得禮貌溫和，“好。”
明明長了張生人勿近的臉，卻端了副懂事聽話的後輩姿態，聞錚坐在沙發上，體態端正，跟小時候那種肆意妄為的樣子完全不同了。
從辦公桌到會客沙發有五步的距離，沈序辭在這短短幾秒鍾的時間，勉強消化了這一切。
“什麼時候回來的？”沈序辭挑了個最常見的長輩式開頭。
不知道還以為他們真是那種可以噓寒問暖的前後輩關係呢。
聞錚直接看向他的眼睛，又突然乖巧笑了笑，“前天到的，聽說沈哥在這裏，立刻想跟著學習學習。”
客氣到無聊的回答，沈序辭很難把眼前這個禮貌的年輕人跟幾年前陰鬱的小孩重疊，不過先離開的是他，這幾年發生了什麼他不得而知，想來聞錚也早就變了很多。
離的近了，沈序辭才有精力把眼神放在其他地方，聞錚個子很高，正常大小的沙發他坐著腿不知道往哪裏擱，上衣隻穿了件短袖，小臂上的肌肉線條明顯，大概能猜到其他地方的肌肉有多結實。
可能是腿太長了，聞錚的腳伸的很遠，快挨到沈序辭的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