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卻是卓然而立,說話間鋒芒畢現:“宇文老匹夫,你以凡人之身,行神佛之路,恐怕現在也感覺到天理使然,力不從心了吧!我就等著看你靈魂反撲!”
宇文奇樹神色如常,慢慢說道:“橫波你生前累及情郎殉情而死,而後又放浪形骸,顛倒眾生。到最後又感覺自己得到了什麼?還不是幾場空虛的肉體歡娛?所幸你到此時終能頓悟,我同意你的要求。”
…“胭脂,你生前被怨念支撐,死後又因為怨毒不肯轉生,化作豔鬼害死男人無數!這次欺騙這位老者,是想逃出‘胭脂獄’繼續為害世間吧!”
胭脂早已經不是羅傑初見時,那副知書達理,言行有矩的摸樣,這時披散著一頭亂發,尖牙破唇,眼射凶光。“宇文老匹夫,你說得不錯!是怨念,就是怨念!全部的境遇全拜一人所賜!吸食靈魂隻為了得到法力,讓我也扭轉時空!親手殺了那個負心人!”
宇文奇樹閉上眼睛:“世間萬人萬貌,連衍生出的愛情也是悲喜恩怨,千姿百態!胭脂,你心裏還那麼怨恨那個離你而去的男人嗎?”
“是的,我恨他,不看到姓秦的下場,胭脂絕不墜入輪回!”胭脂知道這次算盤落空,計謀敗露,再也別想出去害人。於是提出最低限度的要求。
大廳的眾人才知道讓胭脂恨念如此之深的男人姓秦。
宇文奇樹說:“老夫就知道,兩百年後你依然不會放下怨念,特意給你留下一段秦生幾段影像,看完後,何去何從自己絕定吧!…”然後神色間流露出一股悲涼。“你說得對,凡人終是凡人,行神人之道,最終決計得不到好處!”
說這些話的時候,宇文奇樹好像想起了等待自己的結局,早已沒有剛開始,那種指點江山,問鼎天下的豪氣。滿含深意的看了楚風岩一眼,然後手臂一揮,僅餘一邊的金壁出現了影響,胭脂不再說話,定睛觀看。
影像裏出現一個文靜的書生,看穿著應該仕出豪門。一日遠下江南玩耍,於西湖畫舫邂逅胭脂。互相傾慕,夜宿於湖畔,紅船粉飾,激情纏mian…
皮特惡心的聲音傳來:“想不到這個女鬼活著的時候,這麼漂亮。身材真好!”
胭脂沉浸在美好回憶中,竟然沒有理睬他的調戲言語,皮特隻招來了劉容靜和麗絲的白眼。
‘秦生和胭脂日則共遊美景,夜則同榻而眠,享盡了情愛之福。幾月後,胭脂有孕,秦生作別,言明要回家稟明父母,來揚州迎娶胭脂。’
這時的胭脂咬牙切齒,想來應該是一場老套騙局的開始。‘後來胭脂苦苦等待,在當年冬天生下一子,被家人責打,累及聲譽,被逐出家門。鄰人鄙夷,見其掩門避開。胭脂無奈,遠走他鄉,懷中嬰孩凍斃在野外,胭脂心中傷痛昏迷在路上。被外出販賣人口的四五個匪人遇上,玩樂後賣到青樓。’
皮特這次沒有再冒出調戲言語,反而咧著嘴巴:“這也太慘了吧!…”
此時的胭脂好像看到是旁人的事情,臉上全是麻木,低聲輕說:“我要殺盡世上的負心人,我要殺盡世上的男子!”
雖然說話的聲音很小,但是那裏麵的仇恨味道,讓在場的男人心中都打了個顫。
宇文奇樹說:“胭脂,你不是想知道秦生的下場嗎?我告訴你。”
‘秦生回家後,言明愛上一南方女子。父母以京城大戶為由,反對秦生娶一沒有背景的女子進門。秦生心中憂急,生得一場大病,一直到深秋才能下床。父母看事已至此,便不加阻攔。秦生心中歡喜,病體初愈就到揚州尋找胭脂,可是人去樓空。找尋數月,秦生苦悶之餘,到青樓中放縱身形,正好遇到怨念成恨,自甘墮落的胭脂。知道是自己誤人誤己,累及胭脂一生!離開揚州後並沒有回返京城,而是去西南僻靜之地,結廬獨居,一生鬱鬱寡歡,中年就疾病纏身,早早而終。’
胭脂站在大殿上冷冷而笑:“老匹夫,編的好故事!別想騙我!我才不信那個負心薄幸的家夥,有定力孤獨一輩子!”
“秦生到達嶺南荒地一直到最後,都和我是鄰居。臨死時拿著一個翡翠園環,喊著一個名叫翠翠的女子名字。”宇文奇樹說。“並且那個翡翠玉環就放在那寶座的下麵,你去看看就知道了。”
胭脂知道‘翠翠’就是自己的小名,外人絕對不會知道。而且加上那個送給秦生的信物為證,不再懷疑宇文奇樹的話,默默地呆立在那裏,想著這些前世凡塵,曾經發生的過往…情重一生的秦生,…貪婪好色的嫖客,…自己故意拆散的那些家庭,…死後為惡,害死的那些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