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至看著令小六空洞的眼神,有點涼意,哆哆嗦嗦的問道:“怎麼了,你幹嘛啊。”
令小六笑了笑,精美的妝容完全沒有被水打濕,而且更加顯得晶瑩,令小六說:“我洗完了,先回去了啊,你洗完了就回去吧,毛巾在旁邊。”
令小六把浴巾裹上,頭發依舊絲毫不亂,妝容依舊完美精致,她慢慢地走出浴室,把門關上以後,令小六手中的夏至手機的屏幕亮了,滴滴滴的三聲,上麵赫然顯示著,周似暗。
還有,觸目驚心的那一句,快來熙川醫院,承小傅住院了。
令小六,輕輕的合上手機,然後走進自己的更衣室,隨便換了一身休閑服裝換上鞋走出門去,“咣當”一聲,隔絕了兩個世界一般的狠狠地摔下了門,然後跑出去。
在浴室裏的夏至,隻覺得令小六今天很奇怪,但她並沒有意識到這是令小六去奔赴一個多麼大的事情,一個可以改變他們所有軌跡的事情,多年以後的夏至再次回想起那一天總是會覺得如果當時自己稍微聰明一點點,稍微意識到自己的手機不見了,或是拔下來耳塞聽到那封短信的提示音的話,那會不會一切都會不同。
醫院裏,刺鼻的消毒水味道充斥著整個走廊,在令小六奔跑著趕到醫院的時候,周似暗拄著頭坐在長廊的椅子上,整個走廊就他一個人,黑暗籠罩著周似暗,隻有頭頂上一個忽明忽暗的燈閃著,顯得十分悲涼。
“周似暗,承小傅怎麼了,為什麼住院了?現在為什麼在手術?他發生什麼了?車禍嗎?還是什麼?你快說啊!”令小六跑到周似暗麵前一連串的問出一堆問題,最後扳著周似暗的肩膀劇烈的搖著。
“我不知道,好像是遺傳性心髒病發了吧。”周似暗有點無力的推開令小六的手,緩緩的站起來,靠著牆說:“他現在需要輸血,我剛才已經去了兩次了,已經超過最大獻血量了。”
“好,我去給他輸血。”令小六剛要轉身跑起來的時候就聽到周似暗低沉的聲音幽幽的響在耳邊,“他是RH陰性血,你是嗎?如果不是的話沒有任何用處的。”
“我不是,但是這個醫院裏總該有吧。”令小六垂下頭,瞬間抬起頭來看著周似暗,企圖從他那裏得到肯定,肯定這個小城市醫院裏麵有這種罕見的血型。
“沒用的,他是RH陰性血裏麵的AB型,醫院裏麵根本沒有。”周似暗有點無奈的坐在了地上,手下滑到地板上麵,冷冰冰的走廊裏麵因為他的一句話而變得更加清冷而可悲。
他說了什麼?
夏至不知道,直到令小六給宿舍裏打電話的時候,夏至才恍然大悟的感到自己的手機不見了,然後和令小六一樣,沒來得及換上多麼好看的衣服穿上多麼好看的鞋子,或是光鮮亮麗的頭型就趕到醫院。
風把頭發吹亂,本來就亂蓬蓬的頭發在汗水中顯得更加狼狽,夏至覺得有點荒涼,像是一輩子都回不到原來的世界一樣,也無法趕到他們的世界,就這麼一直在黑暗裏奔跑,沒有方向的奔跑。
那就是感到將要失去承小傅的樣子嗎?
像是沒有光了一樣。
悲哀、慌亂,是這個秋季的代名詞了吧,水滴石穿的穿過心髒,一點一點打透,然後灌進去強勁的風,充滿了整個心髒,然後一陣風就吹走了像是氣球一樣空的心髒。
飛走。
周似暗,你以為我不知道什麼手術才需要輸血嗎? ---令小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