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王瞄了屠森一眼,又包含遺憾的閉起雙眸,緩緩地道:“神器有靈,對你我而言,禍福未知,可這個,卻是我等晉級皇者的機緣。”
“什麼?”屠森驚聲道,對於任何一個王者來說,晉級皇階都是一生為之奮鬥的夢想。
“好了,不必想了。”他的驚詫讓戈王更添煩憂,睜開眼,厲聲道:“把令狐絕死在萬雷洞,死在光明族吳家手下的訊息傳出去,他們知道該怎麼做?”
“是。”屠森低頭道。在他轉身出去關門的刹那,戈王低歎了口氣,凝視著桌上的碎絹,顯得極為落寞。關於眾皇之墓的傳說,他也是偶然聽聞的,先前可能還有所懷疑,但現在已經確信。因為這四個字,包含了巔峰皇者的天道意誌,才能在天劫下保留下來。
心中的遺憾是不言而喻的,縱然是他已經極為堅定的道心,也產生了一絲絲的縫隙。
在流萊帝國和明思帝國的邊境,在離流影宗不足千裏的一處山峰中,一座巨獸似的灰黑色建築,盤踞在滿眼蒼翠的樹林中,帶著那股無形的威懾意味俯瞰著峰下那篷罩在煙雨蒙蒙中的林木壑穀。
這座占地極廣,全以整條黑色原石砌造的樓宇,就是暗黑聯盟的秘密總壇。
現在,在這個總壇的一間密室內,柳絮兒正躬身彎在一座巨大的三足洞鼎旁,她的對麵,是垂下來的黑色蔓簾,隱隱可見裏麵的床榻上盤坐著一個人影。
“令狐絕死了。”柳絮兒麵無表情地道,她雖然躬著身子,卻沒有絲毫的奴態,語氣中,還依舊帶著一股淩厲的氣勢。
“死了?真得死了?”一個磅礴雄渾的聲音響之簾內。
“傳來的訊息是這麼說的。”柳絮兒沉聲道,她說的很簡明,因為她清楚,對麵的人不需要自己說得很複雜。
“擁有神龍氣運的人會如此輕易的隕落,荒唐。”雄渾的聲音帶著無盡的威嚴再度響起。
“師尊的意思是他沒死?”柳絮兒有些謹慎地道。
“現在死或者不死,並不重要,重要的是現在有人要當他死了,而且以後必須死。”
柳絮兒細細體會著這個被她稱為師尊的人的話裏意思,琢磨了一番後緩緩地道:“弟子明白了。”
“那你打算怎麼做?”
“不管令狐絕現在有沒有死,這個大陸上要嘛沒這個人,要嘛有很多這個人。”柳絮兒也意味深長地道。
“很好。”渾厚的聲音帶著一絲嘉許道:“那些所謂的血鷹你暫時不要動他們,如果令狐絕真死了的話,有他們在,這個大陸會更亂。不過,獵鷹師團必須牢牢的掌握在手裏,這點絕不容失。”
“是,師尊,弟子已經安排我們的人進入獵鷹師團,隻要在一倆個月,縱然那個西亞有什麼異心,也翻不起什麼大浪?”柳絮兒語聲沉靜地道。
“必要的懲戒還是要的,為師當要看看,本皇那個不忠的徒兒是不是還會忍下去?”那個渾厚的語聲在提到不忠的徒兒時,語氣變得有些陰森了。
趁這個機會,柳絮兒提出了心中一直以來的一個疑問:“弟子愚鈍,實在想不明白她為什麼會讓令狐絕出現在弟子麵前?”
垂簾內經過短暫的沉寂後,再度傳出聲音:“龍欲騰九天雲霄,必迎難而上。它是本皇的心魔,而本皇又未嚐不是它的克星?當然,這其中還有更多的緣由你不需要清楚,你做好你的事就行。”
“是。”柳絮兒應了一聲後退了出去,直到出門的那一刻,才直起身子。
“令狐霸雪,皇級法陣師。我的好徒兒,想不到你還藏著這麼一手,看來本皇還是太小看你,想必你也知道,大限已到,哈哈。”一聲狂暴的長笑在柳絮兒出去後不久從垂簾內傳出。
夜深了,褪卻一身盔甲的西亞站在一株梧桐樹下,任青衫在微風中獵獵作響,整個人仿似沉浸在某種思緒中,散發著一股深沉而靜默的氣質。他知道,圖窮匕現的時候快要到了,而自己即將走上一條任千萬人唾罵的白骨之路。
他已經為這條路做好準備了,他不怕受世人唾罵,也不介意雙手染滿鮮血,隻希望有一天,那個人還能活著,還能洋溢著燦爛的笑容,對自己說;你是我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