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十盞巨大的魔晶燈把夜色中的克羅城樓照耀的宛如白晝一般,數以萬計的士兵沿著城牆站立著,腰杆和手中的長槍幾乎平行,風卷起城牆上林立的軍旗,獵獵作響。各類工程兵宛如螞蟻似地從城樓一直延伸到城牆的各個角落,數十架巨大的投石機就在他們的震耳欲聾的吆喝聲中被推上了城樓。自從科特魯帝國和艾森的聯軍在二十裏外紮營後,這些各師團隸屬的工程兵就沒怎麼休息。
看著眼前嘈雜且略有些混亂的場麵,前來視察的喬頓有些不屑,要不是為了和西方兵團的幾個高級將領拉近關係,籠絡人心,他才懶的湊這份熱鬧。可就算是裝樣子,他裝的比真還要真。每到一個地方,他都麵容凝重,氣宇軒昂的來幾句慷慨陳詞:“明思帝國的勇士們,現在敵人就在我們的麵前,為了我們的父母,為了我們的妻兒,為了我們的家園,我們誓於克羅城共存亡。”“嗷——————————”在一次次士兵的舉槍呐喊聲中,他滿足了。
踏上正樓,映入他眼簾的是遠處一字橫開的連綿燈火,冷風徐來,隱約可聽見此起彼伏的馬嘶聲。喬頓閉了閉眼,享受著風過耳尖的冰涼感覺,和他身後心情凝重的將領們不同,他現在的心情是平靜的,而且還有那麼點愉悅,因為他知道,擺在他眼前的戰爭其實離他很遠。
戰爭,真是個有趣的東西。他在心裏發出這樣的感慨。
而此時,同樣站在城樓上的令狐絕可沒這樣好的心情。西亞和米蘭已經帶領猛虎營在傍晚時分出發了,在他們走之前的半個小時內,令狐絕已經下令放掉所有被扣押的商人,傭兵,以及城中所有的居民、奴隸。可以這樣說,在現在的底特城裏,可能隻剩下令狐絕和他麾下約5000名的烈炎騎兵。
今晚的夜色很濃,沒有半點的星光。可令狐絕的雙眸卻緊緊地注視著黝黑的蒼穹,他在等。終於,他看到那巨大而熟悉的身影,在他的眼神中驟然出現,並迅速的接近。迎著從魔月背上落下來的曼絲和思思,令狐絕快步走了過去。
“怎麼樣?”
曼絲略有些興奮地點了點頭道,“亂了,要塞和多倫城的敵軍都亂了,那些被釋放的商人、奴隸販子都堵在要塞的城門口哭喊呢,到處都是人,那些巡邏的騎兵開始還以為怎麼了,都嚇地縮回城裏了。”
“是啊,是啊。阿絕哥哥,你沒看見那些人的樣子好好笑。”思思在令狐絕的身前一個漂亮的滑翔,然後落在他的肩膀上,如真絲般透明光亮的翅膀在夜色裏留下下點點的熒光。
令狐絕用手指摸了摸背上的光腳丫,繼續和曼絲道,“西亞他們沒和敵軍遭遇吧?”
曼絲非常肯定地說,“沒有,我回來的時候,他們已經繞到那邊去了。”
“那就好,猛虎營的戰士雖然彪悍善戰,可真要是在平原上遇到騎兵,恐怕也難討好。”
曼絲點了點頭,眼神裏有水一樣的溫柔。自從這次獲救後,她的功力又上了一個新的台階,那是因為她邁過了一道心坎,畏懼,對鬼忍族高手一種條件反射下的畏懼。
“公子,我們也準備撤了嗎?”
“不,等西亞它們進山了再說。”令狐絕看著遠方,那裏的山路通向紅月城。
“那修斯哥哥和圖蘇哥哥呢,他們怎麼沒有跟著你?我還以為他們去準備了呢?”思思從令狐絕的肩膀上滑落下來,展開雙翅輕輕揮舞,讓自己的身體在空中保持一個不動的姿勢。
“他們?”令狐絕的唇角抹過一縷清晰的笑意,伸出手,朝城樓下不遠處一個不能直接看見的角落指了指,“兩個人在那裏打架呢。”
“打架!為什麼?”曼絲和思思異口同聲的驚詫道。
“大概是圖蘇手癢找的借口,說什麼昨夜做夢領悟了幾式新招,厲害的很,想找個人切磋切磋,修斯自然不信,這不,打上了。”
“啊?????????”思思張大了嘴巴,可愛誇張的表情充分地體現了她現在的心情,都什麼時候了,這樣也行。
下雪了,無數的雪花從天空中飄然落下,美麗的如同一片片潔白的花瓣。整個底特城被蒙上了一層淺淺的白色。可能是因為城市裏沒人的緣故,今天清晨的雪顯得格外安靜,漂亮。
魔月似乎不太喜歡雪天,往常這個時候,它早就晨飛回來了,可現在,還躺在*院一株大雪鬆的下麵,伸長了脖子,臃懶地打著哈欠。
“你這個醜魔月,懶魔月,還睡。”早起的思思再也受不了魔月那令人不敢恭維的哈欠聲,舉起一個比她人還大的雪球,猛地扔了過去。“砰”,雪球雖然因為魔月的閃躲而隻砸中了樹杆,但飛起的雪沫還是濺了魔月一身。“哈哈,哈哈。”在另一側晨練的令狐絕等人都笑出聲來,這也難怪,魔月那無辜的表情和委屈的眼神實在太有趣了。
“圖蘇,你這招姿勢不對,右手應該再高一點,這樣,對手在閃躲後,你右手的攻擊才能更快,更有力量。”令狐絕很不客氣的指出了圖蘇的破綻,並用手抬起他的右腕,擺出最精確的攻擊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