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封信就是令狐明給科特魯帝國邁克斯元帥的那封信。看完信中的內容,科羅就像一下子被釘在椅子上一樣,全身僵硬,動也不能動彈,他的臉孔在這一刹那間,不但,泛了灰白,更怪異的扯歪扭斜了。他彷佛是陷入一個不敢置信的夢魘中,要不是他認識令狐明的字跡,怎麼說,他都不會相信這個事實——他認為自己最忠誠的臣子竟然背著自己和敵國的將帥有這樣一筆交易。
經過長久而極度的驚訝後,科羅沉靜下來,他把手中的信紙用力的揉成一個團,準備朝橋下扔去。他這個動作立刻遭到了南宮望等人的反對,“陛下,你怎麼?這可是令狐明謀反的證據啊。”
南宮望的話讓科羅舉起的手又放了下來,表情僵硬,神韻之間,自有一股威猛懾人之概。“南宮卿家,這封信是怎麼來的?”
南宮望早料到會有這麼一問,很坦然地就道,“軍機部有幾個高手潛伏在多倫城,這封信是他們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找到的。”
站起身,科羅的臉色已經沒有開始那麼難看,確切的說,應該是有點輕鬆,他再次細細的看了信的內容,然後平靜地道,“如果真的可以讓科特魯帝國放棄和流萊帝國的同盟,那,給他一個要塞又如何。”
“皇者畢竟是皇者,病了這麼久,竟然還有如此氣度。”南宮望的心裏不僅對科羅,不,應該說是對今天的科羅有了一份敬畏,不過,他是不會這麼輕易放過令狐明的。再次躬身道,“陛下,話雖然是這樣說,可令狐明是在沒有知會陛下和帝國的情況下,私自和敵國的元帥有這樣割城的交易,這不能不讓人懷疑他的用心,和他對自己位置的認識?”
“是啊。”科斯那如金鐵交擊般的聲音也忽而鏗鏘響起:“陛下,南宮大人說的有道理,令狐明隻是帝國元帥,根本沒有資格談這樣的交易,以微臣看,他可能見陛下身體抱恙,而暗生謀反之心。”
科羅知道他這個兄長一直和令狐明有矛盾,可想想,科斯說的也不無道理,尤其是那句令狐明因他身體抱恙而心生謀反的話,更是深深的刺疼了他。讓他開始懷疑,是不是令狐明真的有謀反之意。
南宮望見科斯的話打動了科羅,就緊接著道,“陛下,這種事,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啊。”
鼻翅急速嗡合著,科羅那微微下垂的唇角,痙攣了幾下,他有些茫然,也帶點兒迷意味地抬起頭問,“那依幾位卿家的意思,這件事應該怎麼處理?”
用眼神和南宮望做了個交流後,科斯狠狠地道,“為了我們科氏家族的千秋基業著想,陛下,你不能再心慈手軟,應該盡早做決斷,依微臣之見——。”說到這裏,他用手橫切了一下,做了個殺的手勢。
並沒有感到太大的意外,但科羅心裏還是覺得有點不妥,畢竟令狐家族也是開創帝國的功臣,再說了,將在外君命有所不授,令狐明這樣做,也有他的一些道理。科羅搖了搖頭,聲音有些嘶啞的道:“不行,如果單憑這個就滅了令狐家族,恐怕難以服眾。”
南宮望原本就沒指望科羅能判令狐明一個宰立決,他要的其實就是讓科羅從此後不再信任令狐家族。現在,這個目的已經達到,他就順著科羅的意思往下爬,緩緩地道,“既然陛下宅心仁厚,那以微臣之見,不如這樣,等此次戰爭結束後,就撤了令狐明一等伯爵的稱號,並降職三級,讓他以後就算有謀反的心,也沒這個實力。”
“這個,寡人還要考慮,考慮。”科羅並沒有立刻表示讚同,他其實也在擔心如果令狐家族沉下去了,以後還有誰能製約南宮家族。
科斯還想說什麼,卻被科羅堵住了,“這件事今天就說到這裏,寡人累了,你們都先退下去吧。”
“是。”科斯和南宮望見陛下已經把話說到這個份上,也就不再說什麼,躬身退了下去。
見宇文吉沒走,科羅有點奇怪,問,“宇文卿家,難道你還有什麼事?”
點了點頭,宇文吉鄭重地道,“我受殿主的吩咐,向陛下懇求一件事?”
“說吧。”見宇文吉提出的事和神殿有關,科羅不得不打起精神來,雖然他已經感到體內的疲乏感一陣陣的朝自己湧來。
“是這樣的,那個令狐明可能和神殿18年前的一件舊案有關。殿主希望陛下能削減令狐家族的勢力,以避免令狐明動用帝國的力量和神殿對抗。”
“什麼?”科羅像似蛇咬了一口似的猛的抖了一下,他沒想到令狐明竟然會惹上神殿,而且竟然到了勢不倆立的地步。吸了口氣問,“這,這到底是為了什麼?”
“這個。”宇文吉搖搖頭,苦笑道,“陛下,恕微臣不能說,這關係到神殿的顏麵。”
呆呆的站在那裏,科羅感觸萬千,說不出心中是一種什麼樣的滋味,他知道,這次就算他想給令狐明一個機會,也不行了。
唯一令他愧怍不安的就是————這次掌控他臣子生死的不是他這個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