彎起的嘴角,顏姝想,他怎會明白,那個時候,弄月總是愛往青城碗裏添菜,偏偏添的還是青城不愛吃的,青城隻好癟著嘴可憐兮兮的望向她,然後不知怎的,她就鬼使神差的將那些菜統統攬到自己碗裏,結果看到的就是弄月那張黑炭般的可怖臉孔,而青城則笑嘻嘻的再次將飯桌席卷一遍,等到弄月有胃口吃飯的時候,才發現菜全都光了,是他自己將青城不愛吃的菜夾光,而青城則在之後將自己愛吃的菜夾光,那麼,還能剩下什麼?看著弄月張的老大的嘴巴,青城和顏姝有說有笑的離開了飯桌,玩去了,徒留弄月撫著饑餓的肚皮憂鬱的望著天。
這才是記憶中真正的光景,然而,那個時時刻刻守在她的徒兒身旁的人,卻失去了蹤影,青城,如果你尋到了他,會和他在一起嗎?顏姝望著前麵愉悅的人,咽下衝上喉的黑血,步履輕慢的跟了上去,卻因低著頭撞上了前麵停住步伐的青城的背部,兩個人差點摔在了地上,幸虧小墨即使出現扶住了兩人。
身後兩人奇怪於青城突然頓住腳步的行徑,好奇的順著青城的目光看去,竟是弄月的身影,此時的弄月正同一絕豔驚世的男子有說有笑,態度曖昧,時不時弄月的唇就附在那男子的耳畔耳語幾聲,隨後那男子銀鈴般的笑聲就漫出來,一聽就知道,那個男子是女子妝扮的,看她的喉結處就一目了然了。
“那就是傳說中的斂月?”,青城沉聲問著身邊的小墨。
小墨眨眨眼,證明自己所說非虛:“的確是,之前看過她的畫像,還真是比墨纖韞還美麗的人啊,驚為天人,不知道,青城長大後會不會也一般驚豔。”,摩擦著自己沒有胡須一片光潔的下巴,小墨後半句話全是轉移到青城身上的調戲,青城不理會這個偶爾神經不正常的家夥,繼續將目光定格在遠處的弄月斂月兩人身上,隨後將那塊放於懷中的蝴蝶麵具拿出,覆在了臉上,轉身離去。
其實,你覆上這塊蝴蝶麵具,是為了掩住悲傷吧,小墨想到,心不知不覺中又痛了,這次是屬於小墨的憂傷。疾步趕上前麵的人,一把抓住青城纖細的手腕,厲聲問:“不過去和你師傅會和嗎?你不是一直在找他嗎?還是說你在害怕什麼?”,這種張狂的氣勢,才是真正存在的第二人格墨纖韞。
“我害怕?隨你怎麼說,晚上我會去見他的,不勞你費心,師傅找到了,你可以回去了。”,青城借力使力甩開了小墨的禁錮,離去,藍色的衣袍在風中紛亂,大概和思緒一樣繁雜難以清理,最後的處理,今天晚上就是結束,深邃的神色浮上那雙晶藍的眸,青城眼中已是一片風暴。
小墨看著顏姝隨同亦步亦趨的模樣,猖狂的笑了,大步的回轉身,朝弄月的方向走去,也許他該說些什麼來促進他們師徒間的情誼,不是麼?邪笑著,他本來就不是好人啊,因為有正義的必然存在,所以他注定是邪惡的一麵,小墨掩下不明思緒和持續疼痛的心,偽裝著笑向弄月他們走去,每一步,都是沉重的,他曾想過,若是青城沒說那狠心的話,若是顏姝邀他一同走,會不會之後發生的事都不會那般決裂令人窒息。
“弄月先生,久仰。”,小墨首先發話,以插進弄月斂月間的對話。
“墨纖韞?你怎會出現在這?”,弄月遲疑的看著這個本該一生不踏出鬼林的家夥,探尋著,而斂月則仿佛早已洞悉一切般高深莫測的站在兩人中間,充當了視線交戰的隔板。
“我是應你徒弟之邀來找你的,真高興我會提前找到你,城兒她說如果找到你就會跟你提我們間的事,還望你應允。”,墨謙虛的笑著,低著頭似乎在以低姿態懇求弄月答應,不過這一切的言語及行動,在弄月眼中仿佛隔離了塵世,墨的笑變得越來越不真實,這也令弄月越來越看不懂這個本該過著遠離人世的生活的高人:他怎會……
“你們的事我怎麼會不答應,如果這是她的心願,隻是徒兒年齡尚幼。暫時還是請你們保持距離,我和斂月還有要事相商,就不叨擾了,告辭。”,拉著一邊看好戲的斂月,弄月急速逃離了那個打碎他最後一絲幻想的男人。
心痛了,守護了她三年,終究她還是對自己沒有任何感情,這麼快就想逃離,這次自己的消失,沒有打招呼就失蹤,隻是想她趕來尋找自己,然後讓她知道她身邊還有自己這麼一個永遠不會遠離她的人,隻是自己似乎做錯了呢,反而讓有心之人有了可趁之機,那次小王爺趕來,似乎就聽說了城兒對贈與她尾戒的家夥傾心,現在看來,那不是隨意打發人的借口。
斂月一直站在旁邊觀看著弄月的所有反應,沒有任何多餘的舉動,完全的冷靜,她想給這個男人足夠的思考空間,然而她還是錯了,因為這個男人下一分鍾就抬起頭目光炯炯的望著她說:“我願意當你的侍從。”,那意味著這個男人願意做一個卑微的欒寵,還真是可笑。
斂月以嘲諷的目光回視著這個她曾一度佩服的男人,冷酷的說:“不要相信你用眼睛看到的事情。”說罷,喚來一頂空轎,在半空中隨風而去,世人皆癡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