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同學們的境況大都比我好,畢業以後,我沒有和任何人聯係——包括成亮。班主任汪老師應該知道他的情況。”
歐陽平把李文化和左向東叫道跟前,跟他們說了幾句之後,兩個人離開了閱覽室。
窗戶外麵漆黑一片,雨還在下著。
“紙條的事情,還有誰知道?”
“我沒有跟任何人說,如果有第三個人知道,那一定是成亮說出去的。成亮在我班上年齡最小,平時大大咧咧,做事情很少經過大腦。又是在畢業前夕,大家都比較放肆,顧忌也就沒有那麼多了。”
“你是什麼時候離開學校的?”
“拿到畢業證的第三天,我就離開了學校——連同學們最後的聚餐都沒有參加,我是早晨四點多鍾走的——沒有驚動任何人。”
“為什麼走這麼早?”
“我不想讓同學們看見我離開學校,我更不想讓鄧君麗看到我——一隻受傷的獅子,唯一能做的就是回到他該去的地方,慢慢舔噬自己的傷口上的血。”章子恒的眼睛裏麵充滿了自卑和哀傷——這種自卑和哀傷沉澱很久了。
“你能確定鄧君麗是在你之後離開學校的嗎?”
“能確定,係裏麵發畢業證的當天晚上,學校在大禮堂放了一場電影。成亮回來說,他看見鄧君麗了,鄧君麗看了成亮好幾眼,好像是在尋找我。散電影的時候,鄧君麗在禮堂的門口等成亮,她問成亮什麼時候走——其實是問我什麼時候走——我和成亮在一個宿舍,一同到食堂吃飯,是形影不離的好朋友。”
章子恒的回憶使很多生活現象得以還原——或者叫複製。
“聽了成亮的話以後,我才決定悄然離開的。”
“為什麼?”
“我已經答應了鄧君麗的父母,不再‘糾纏’她——她父母是這麼說的,鄧君麗一直想找機會和我談談——我當時以為她無非是想做一些解釋——我擔心自己把持不住,所以,越早離開越好。”
“你一直都沒有給她機會嗎?”
“沒有,如果我沒有訂婚,或許我會和她談一次,感情的事情不能拖泥帶水。不過,在我離開學校的前一天的晚上,我差一點動搖了。”
“她去找過你嗎?”
“那天晚上,九點鍾左右,我準備到教室去拿東西——抽屜裏麵還有一些書和學習用品,走到窗戶跟前,我看到鄧君麗坐在教室裏麵——教室裏麵隻有她一個人。”
“她在做什麼?”
“好像在寫什麼東西。我一直等到十點鍾,她還是沒有回宿舍的意思,後來,她趴在了桌子上——當時的情形,什麼人看了都會動惻隱之心。我動搖了——但時間很短——我知道她在等什麼——整幢教學樓就剩下她一個人。”
“後來呢?”
“我想等她離開以後再進去。又等了半個多小時。保衛處的人來了——他們要關大鐵門,鄧君麗這才離開了教室,最後消失在林蔭道上。”
“她估計我一定會到教室拿東西,所以才在教室裏麵等我——其它同學的東西都拿的差不多了。”
“第二天早上,我就離開了學校,抽屜裏麵的東西就留在了學校。”
“你和鄧君麗談了兩三年的戀愛,大家都不知道,你們平時幽會是怎麼聯係的呢?”
“寫紙條。”
“寫紙條?”
“誰想見麵了,就在對方的書裏麵塞一張紙條。我離開學校之前,她讓成亮傳了兩次紙條——那段時間,我已經不到教室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