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誌們聞到的是一種腐臭味。
老餘和小張將半瓶酒全倒進肚子裏麵去了,然後沉到水下去了。
等他們再次浮出水麵的時候,帶上來的是一股更加濃厚的汙水和更加濃烈的腐臭味。老餘一連打了兩個噴嚏。兩個人的皮衣、臉上和頭上粘貼著不少破布的碎片。
對腐臭氣味反應最為激烈的當數大黃狗,它衝到岸邊,頭不斷地往前伸,嘴裏麵哼哼唧唧,顯得很激動。
大黃狗的反應是正確的。老餘和小張撈上來的就是大黑狗的屍骸,毛還在,但皮肉已經被洞穿,由於失去了皮肉的依托,毛已經不那麼完整了。如果不是骨架的支撐,老餘和小張恐怕隻能撈上來幾撮毛了。
謎底終於揭開,大黃狗之所以時常趴在橋下愣神,敢情是在這裏悼念它昔日的夥伴。
“餘師傅,狗在什麼位置?”歐陽隊長一邊將餘師傅拉上岸,一邊問。
“在衣服的下麵。上麵一共壓了兩塊大石頭。”
“就在這兩根柱子中間。”小張指著兩根樹棍道,他還站在水裏,正在清洗頭上和臉上的汙穢之物。趙所長將他拽上了岸。
“其它地方,我們仔細摸過了,沒有發現什麼東西。”
“餘師傅,收獲已經很大了,辛苦你們了!”
“這有啥好辛苦的,就跟玩似的。”
“快洗一洗,瞧你的臉上。”
“沒事,待會兒到幹淨的地方洗一洗就行了。”
一眨眼的功夫,木橋上和岸邊又多出幾個人來。
“隊長,狗和衣服是分兩次藏在水下的。”
“文化,你說得對,大黑狗死亡的時間應該是在犯罪分子開始盜墓前,至於衣服,應該是凶手在結束盜墓工作之後藏到橋下去的。”
“隊長,凶手為什麼要把衣服藏到這裏呢?現成的盜洞和墓室,扔進去不就行了嗎?”周穎道。
“可不是嗎?把衣服藏在這裏,是不是有點脫褲子放屁——多此一舉呢?”李文化也有些不解。
“文化,凶手在殺害三個人的時候,可能沒有注意到他們的衣服,他們在離開案發現場的時候,才發現了這幾件衣服——這幾件衣服肯定是放在盜洞外麵的,而此時盜洞已經被填上了。在這種情況下,把衣服藏到這裏來,應該是一種最好的選擇。”歐陽平長長地吐了一口氣:“總算對上號了,1號、2號和3號的外套原來被藏在這裏。”
“大黃狗得以幸存下來的原因是它不會叫。”
“但大黃狗一定目睹了大黑遇害的全過程。”
李文化對打撈上來的東西進行了拍照。
歐陽平對三件棉衣進行了仔細的檢查,除了在裏麵發現了兩條泥鰍和一條小黃鱔之外,結果什麼東西都沒有。三件棉衣,一件是軍大衣,兩件是本裝棉襖,之所以這麼說,唯一根據是軍大衣和棉襖上麵的紐扣,三件衣服保存的比較好的地方就是紐扣。除了時間和水的作用之外,泥鰍和黃鱔也參加了降解。
棉衣和毛線衣已經無法看清它們的顏色和紋理。出水之後,分崩離析的速度更快了,所以,想保存下來,已經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歐陽平將大黑交給了曹師傅,曹師傅在竹林裏麵挖了一個坑,把大黑埋了。大黃狗全程參加了大黑的葬禮。
聯係大黑的死,歐陽平能感覺到這起凶殺案的複雜和詭異程度。這起案子到目前為止,一共死了四個人和一條狗。凶手既狡猾,又凶殘。關鍵是這起凶殺案呈現出一種日趨複雜化的狀態,在同誌們介入此案的第二天,又有一人死於非命,歐陽平的壓力與日俱增。正是基於這種考慮,他和陳傑、劉大羽才決定加快偵破的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