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孔遙是個膽小鬼、愛哭鬼,羞羞臉。”女孩用帶著鈴鐺的右手食指,刮了刮臉頰,左手牽著的獵犬正衝著蜷在牆角嗚咽、名叫孔遙的男孩狂吠。
“李月梅,你別欺人太甚。”一個稚氣略帶發顫的童聲響起。李月梅輕蔑地看著將孔遙護在身後的男孩,“孟陌,你看你的腿在抖哦,我家可愛的旺財有那麼可怕嗎?”李月梅鬆了鬆狗鏈,獵狗往前又進了一分。孟陌咽了口唾液,嘲笑道:“李月梅,你長大後小心嫁不出去哦。”
“你!”李月梅氣紅了臉,“旺財,給我咬他們。”“快跑!”孟陌一把拉起孔遙,兩人飛也似地跑了。“你們給我站住!”李月梅在後麵猛追。村裏的大人對這三個小孩子的打鬧早已司空見慣,都隻是笑著搖搖頭。
………………
當雞鳴三聲過後,太陽應聲而起,陽光透過樹葉間的縫隙,散在小道上,顯得格外幽靜。“叮鈴鈴、叮鈴鈴……”清脆的鈴鐺聲漸行漸近,一位翠衣女子從小道遠處小跑而來,右手上的鈴鐺隨著動作一上一下晃動著。小道盡頭,一所簡樸的茅屋坐落,女子推門而入,喊道:“孟陌哥,你在嗎?”
孟陌放下手中正在擦拭的弓箭:“月梅,你怎麼來了?”“當然是給你送好東西來了。”李月梅從袖中掏出一個包裹遞給孟陌。“是什麼好東西?還包這麼嚴實。”孟陌好奇地接過,打開包裹,隻見一個如木匣般的東西,“這是?”
“這個是這麼用的。”李月梅拿起匣子戴在了右手腕之上,從袖中掏出一枚短箭,搭在箭槽上,指向窗外,“咻”的一聲,短箭牢牢地釘在百米開外的榕樹上。“哇,真不是蓋的。”“知道好了吧,還不快收下。”李月梅笑著把袖箭放到桌上。
“可是,隻有一個。”孟陌可惜地搖了搖頭。“你還真是不管什麼東西都要成雙成對的。”李月梅打量著滿屋子相同的器具,“你等了他十年了,還不夠嗎?”
孟陌沉默,拿起弓箭繼續擦拭。“好了好了,不說了。”李月梅換回輕鬆的語調,“不就是一對嘛,明天我叫我爹再做一個來,孟陌哥,這個你先收著。”
孟陌疑遲了一會,終還是收下了。“孟陌哥,那我走了,過段時間再來。”孟陌點點頭:“記得路上小心。”“知道了。”李月梅調皮的吐了吐舌頭,“我又不是小孩子了。”走出木屋,踏上小道,回首凝望:“孟陌哥,你知不知道,我也等了你十年。”
木屋裏,再次隻留下孟陌一人,“是啊,已經過去十年了。”
十年前,孟陌十歲,孔遙七歲再加上一個李月梅,三人可謂是青梅竹馬,三小無猜了。可是一日,變故發生了,一切都源於孔遙母親的死。
十七年前,孔遙的母親冷如詩帶著孔遙來到這個村莊——上陽村——一個隱藏在群山中的村莊。冷如詩身著華麗,氣質不凡,一看就知道是富貴人家的小姐。
冷如詩對村裏人稱:自己的丈夫是個商人,經商途中遇到土匪,隻留下自己和剛出世不久的孩子逃了出來。村裏人性情淳樸,對冷如詩的話沒加懷疑,便幫母子二人在村裏安頓了下來。冷如詩為人和善親切,不久便和鄰裏交好了關係,母子兩人生活過的也是其樂融融。
可是這樣的好景隻維續了七年的時間,一日,冷如詩不知是犯了什麼病,來不及等村裏的大夫救治,便拋下了孔遙。村裏的人幫孔遙安葬了母親,卻不知該如何去安慰這可憐的孩子。
孔遙一直把自己關在屋子裏,不吃不喝,村裏的大人都拿他沒有辦法,孟陌便整日守在屋外,陪著他,和他說話,盡管孔遙從來沒有回答過他,但他還是不停地說著,爹娘喊他回家,他也不理會。
不知道講了多久,孟陌漸漸暈睡過去,一覺醒來。卻發現雖在自家的床上。慌忙起身,直奔孔遙家去,隻見大門敞開,屋內的桌上用茶杯壓著一張紙條。孟陌認得那是孔遙的字,因為兩人的學問都從冷如詩那裏學來的。孟陌拿起字條。
孟陌哥
謝謝你這幾年來對我的照顧,今天我和叔叔一起離開村子了,但是總有一天,我會回來找你的,所以等我回來的那一天。
孔遙
紙條從手中滑落,孟陌剛要蹲下去撿,卻發現門口出現一個身影,抬起頭來:“爹。”猛地衝進父親的懷裏,“孔遙他離開了。”眼淚不知不覺間滑落。
“男子漢大丈夫,快別哭了。”孟陌的父親拍拍他的頭。孟陌帶著哭腔問道:“爹,孔遙的叔叔是誰?為什麼要把他帶走?”
父親搖搖頭:“不清楚,隻知道他自稱是冷如詩的哥哥叫冷無涯,前不久得知孔遙母子隱居在此,便前來尋找。可誰知,冷如詩就這麼去了,於是,他便帶著孔遙離開了。”
孟陌擦幹眼淚,撿起地上的紙張,疊好放在懷中,孔遙,我等著你回來的那一天,一定會等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