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1 / 3)

不管春天來的多麼遲,鮮花總還是要盛開的。

仲秋。

午後的陽光沿著辦公室的窗戶慢慢斜射了進來,漸漸移到了馮誌凱那張熟睡的臉上,突然的刺眼的光亮讓馮誌凱感到一陣不適,他微微眨了一下眼皮慢慢地睜開了眼睛,而略顯肥胖的身子卻癱躺在沙發上懶得一動沒動。

在這間辦公室裏他已差不多呆了快一天了。

馮誌凱眯著眼掃視著眼前的辦公室,絳紅色地毯、吊頂上的射燈、寬大的辦公桌,哦,還有牆上掛著的的幾幅字畫,不過最後他將視線停在了眼前的茶幾上。

茶幾上除了煙缸中堆成小山般的煙蒂外,旁邊還散亂放著的幾張已泛黃的黑白照片,看到這些馮誌凱才逐漸清醒了過來。

昨天晚上他是大醉回來的,程宗燦約他喝酒後一直聊到了大半夜,現在他感覺全身酸疼一點精神都沒有。

馮誌凱掙紮的坐了起來,他揉了揉浮腫的雙眼,伸手拿起了麵前茶幾上的那幾張照片。

馮誌凱昨天接到程宗燦的電話時差不多也是現在這個時候。

“誌凱吧?你在公司嗎?”電話那頭是程宗燦一貫低沉的聲音。

“程董,你回來了啊?我在公司,有什麼事嗎?”

“嗯,我剛下飛機,其實也沒什麼大事,就是想晚上和你聊聊,又怕飛飛晚上等你回去吃飯。”

飛飛是馮誌凱的女兒,他知道程宗燦是在客套。“飛飛那丫頭,別說和她吃飯,我現在經常連麵都照不到。”馮誌凱說。

“飛飛大了,年輕人現在都這樣你不要管她太多,再說飛飛你還不放心嗎?”趁著機會程宗燦說道。

“那晚上七點我在海瀾灣的沙場等你,記住多穿點,晚SH邊還是很涼的。”程宗燦叮囑完後掛斷了電話。

出了公司大樓天色已經暗了下來,馮誌凱上了車徑直朝海瀾灣駛去,路上他打電話給飛飛告訴她不回去吃飯了,結果和他想得一樣,飛飛本身也沒準備回去吃飯,她總是有各種各樣的理由解釋,而且聽上去都是合情合理。管她呢,也許真如程宗燦說的孩子大了就由她去吧,想到這馮誌凱加大了油門。

從青年大道上了濱海四號公路朝西又開了二十分鍾後馮誌凱已經遠遠能看見海瀾灣的沙場了。此時,太陽已經基本落下了地平線,隻剩下淡淡的餘暉散在灰白的沙灘上。

馮誌凱把車停在了路邊,拿了件外套下了車。

站在路基上向海邊張望了一會,馮誌凱很快看見了遠處沙灘上的程宗燦,雖然在大海的映襯下看上去隻是一個黑點。

踩著鬆軟潮濕的沙灘一高一低走到程宗燦的身後時,馮誌凱已經是氣喘籲籲了。

“夠早的啊,你是怎麼來的?”馮誌凱站住了摸出了煙來。

馮誌凱問完有小一會兒後程宗燦才轉過身來,一襲黑色風衣的他看上去六十多歲,個子不高但腰板很直,花白的短頭發修剪的整整齊齊,加上鼻梁上的那副銀色眼鏡,給任何見到他的人都是一種睿智而沉穩的印象。

“我是讓飛飛把我送到灣口後自己走過來的,路上我還問了說她不著家的事。”程宗燦開了口,不緊不慢道。

“咳咳,這孩子我算是管不住了。”馮誌凱被煙嗆了一口跟著擺擺手道。

“誌凱,咱們先別說飛飛,你看你怎麼才幾步路就喘成這樣?我看你這當兵的老本都快吃光了。”程宗燦扶扶眼鏡道。

“年齡來了,感覺身體是不行了。”馮誌凱俯身拍了拍著褲腳上的沙粒。

“在我麵前你還敢說年齡?我看你就是太懶了,平時讓你和我多運動運動你還不信,說到底是沒人管你。”

“我們家有飛飛天天管著呢,整天嘮叨著讓你戒煙戒酒什麼的。”馮誌凱苦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