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一輩子?”嚴青慢慢爬了起來,低聲呢喃著往外走去。
燕南悠下意識踏出一步,想拉住嚴青,卻又深深的呼吸了幾下,強迫自己轉身回了藥房。
此時,鐵鉉喂完藥已經有一會兒時間,秦挽因為體力消耗過大,再加上藥汁中的安眠成份,早已沉沉睡去。
藥房的隔音效果並不好,鐵鉉把燕南悠和嚴青的對話聽了大半,見燕南悠麵無表情的進來,心中不由得有些忐忑。畢竟,對嚴青下毒的人正是秦挽,雖然聽燕南悠和嚴青的對話,嚴青應當是沒有中毒,卻又自服了毒藥,但如果燕南悠要追究秦挽的過錯,他保得住秦挽嗎?
燕南悠也不知從哪裏翻出一塊布巾攤在桌案上,挑了幾個藥屜,將裏麵的珍稀藥材倒了大半在布巾中央,隨後把布巾四角係好理成包袱。“鐵鉉,我去會會劉莊主。如果秦挽醒了,你帶著他先往京城的方向走,我回頭會找你們。”
“燕大哥,你是不是有危險?”燕南悠把包袱塞進鐵鉉手中後,鐵鉉才回過神來,急忙問道。
“我也不清楚。該見的總是要見,躲也沒用。”燕南悠淡淡道。“包裏的藥材定要收好以備萬一,如果無礙,我今天就能追上你們。”
鐵鉉知道燕南悠做出的決定不可能更改,隻能應了下來。“燕大哥,你一定要小心……”
燕南悠笑笑:“想傷我也不太容易,就怕是要困我,這就防不勝防了……現在大家的注意力都在青門和太一教身上,應該沒人會為難你們,但秦挽欠下的血債不少,在離開之前,最好能將他喬裝一番。”
鐵鉉對燕南悠說的話從來不懷疑,聽一句就點一次頭,默默將他的囑咐牢牢記在心裏。
等看到燕南悠再次離開,鐵鉉卻是先歎了口氣。嚴青與燕南悠之間的糾葛,他已了解大半,太多的恩怨摻雜其中,似乎真的隻能不死不休。
相比之下,他與秦挽,倒像是曆經千帆,到了沉澱下來的時刻。他願意照顧秦挽,隻要秦挽肯接受。如果秦挽真的不願意,他也不再強留。
隻是,不知燕南悠為什麼不與他們一同離開,卻要去見什麼劉莊主。若燕南悠真要去見,為什麼又要在拒絕嚴青之後去見呢?
這邊鐵鉉百思不得其解,而那邊燕南悠卻有自己的主意。
燕南悠把多年壓在心裏的不滿與積怨倒得一幹二淨,居然隱隱有了武功境界突破的預兆。
劉莊主一定要見!先不說他與燕南悠之間的血脈關係,再者,不論嚴青怎樣,與青門上下都沒有關係。燕南悠自小在青門長大,自然是不想看到青門因他被毀。
燕南悠有一個感覺,隻要做完這件事,他就真的無牽無掛了。所謂清心寡欲,不是真的斷了他的七情六欲,而是很難再有什麼事情能影響左右他的思想,但隻要他願意,也能像常人一樣,擁有喜怒哀樂。
劉莊主也不知哪裏來的自信,如同篤定燕南悠會來一般,事先派了侍衛守在要道旁,見燕南悠迎麵而來,便恭敬的將他引向劉莊主身處的房舍。
燕南悠進屋後,領路的侍衛便識趣的退了出去。
略一打量,燕南悠便判斷這是一間書房。
此處采光很好,兩側都開著窗,有過堂風徐徐穿過,極為舒適。
正對著大門的是一張寬大的書案,案後一張做工精細的大靠椅。那靠椅無論扶手還是底座,就連後背都用了金燦燦的緞布細心包好,看起來顯得奢華柔軟。那金緞上繡有龍騰九天的圖案,清楚明白的昭示了此地主人的身份。
靠椅背後是一個簡樸的屏風,與書案材質相同,並無特別顯眼之處。靠牆的地方見縫插針的依地形擺放高矮書架。由於布置巧妙,非但不覺擁擠,反而令人有錯落有致的愉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