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墅離公路有點距離,趙升跑的粗氣直喘,好不容易才打上了車,把邵老爹送進了急診室之後,趙升跟護士借了個電話通知了邵傑,然後才虛脫一般癱到了椅子上。
邵傑從走廊另一邊大步跑來的時候,急救手術剛剛結束,邵傑整張臉都蒼白的嚇人,推門就要往裏衝,護士忙攔住,隻說人已經救了過來,叫邵傑冷靜,這時不能打擾病人。
邵傑閉眼靠到牆上,一路跑過來,衣著淩亂,頭發也亂七八糟,全然沒有平常那種一板一眼的成熟模樣,趙升從椅子上站起,踱步到邵傑身邊,伸手幫邵傑撫了撫額前的亂發。
邵傑微微睜開眼,看著趙升的那紅通通的眼眶子裏含著晶亮的水花,跟小野貓一樣可憐兮兮,趙升覺得自己心裏最深處猛地被什麼掐了一下,又痛又癢,說不上來的滋味。
邵傑這時也沒改自己那不眨眼瞪人的臭習慣,眼皮子半點抖動的跡象都沒有,這也真是個本事,別看眼裏邊兒淚水充盈,可人家就是不流下來,趙升心裏佩服得緊。
趙升給邵傑理完頭發,這才覺得自己有點多管閑事,站在原地不敢動彈。邵傑又施展了一會兒眼功,然後側側身子,將頭倚到了趙升的肩膀之上。
趙升覺得肩上的腦袋越發沉重,就好像邵傑的全身力量,都凝聚在此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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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老爹晚上的時候終於脫離了危險期,轉到了加護病房,邵傑從來了醫院就一句話都沒說過,趙升看著也挺難受的,出去買了點包子米粥什麼的,好話說盡,這才哄著狼崽子張開了嘴,喂進了點生命之糧。
淩晨時分邵傑倚在趙升身上睡了過去,趙升那脖子被“脖套”擱的難受,可也不敢整理,怕一動就會把邵傑給驚醒,趙升就這麼幹挺著坐了整整一晚,早晨邵傑醒來的時候,趙升覺得自己腦袋都跟脖子分了家,邵傑給幫著拾掇了半天,這才有點活著的感覺回來。
一天又這麼過去,夜晚再次來臨的時候,邵傑終於得以走進病房見了自己的老爹,邵老爹還在昏睡之中,麵色祥和,似乎這之前的驚心動魄都如煙雲一樣,飄渺無痕,邵傑內心出奇的平靜,雙手握住老爹的胳膊,在病床邊坐了下來。
趙升靠在門邊,見狀移出了身子,關上了門。
趙升坐了整整一天一夜,身子僵硬的不行,便扶著自己的脖子在走廊上溜達,走到樓梯口的時候,猛地瞧見吳天手裏拿著病例樣的東西,正要推開安全通道的大門往裏走。
趙升也顧不上自己的歪脖子了,追了過去,吳天正在下樓梯,趙升匆匆幾步過去攔住了他。
吳天驚訝的張大了嘴,趙升看了看這大塊頭的孩子,真是傷感憐惜頓上心頭,這麼小小年紀就得了絕症,這還真是作孽啊。
“還缺錢不?”
吳天完全怔住,“啊”了一聲。
趙升把吳天手裏的病例搶了過來,一邊看著一邊說:“到底是什麼厲害的病,別擔心,現在這醫療手段這麼高超,沒問題的,你……”
說一半就說不下去了,趙升睜大兩眼看著病例上大大的“貧血”倆字,心說自己還算不上是個真正的“山炮”吧?貧血這玩意兒他媽的啥時候也成了絕症了?
“你貧血?沒得絕症?”趙升問道。
吳天大概是覺得趙升犯了什麼瘋病,跟看怪物似的,愣了一會兒就抓過了自己的病例,三下兩下蹦到了樓梯底,腳底抹油跑沒了影兒。
趙升仍舊有點暈,站在樓梯上抓了抓自己的脖子,這時背後突然有人哼了一聲。
趙升轉身去看,邵傑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站在了門旁,抱著個胳膊冷著張臉。
趙升想走人,卻見邵傑臉上微微露了點笑,幾步走到了樓梯邊,居高臨下的看著趙升。
這大俠氣場又開始發作,趙升被他看的渾身起毛。
邵傑兩眼直視趙升,彎下腰,將嘴唇貼上了趙升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