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寂風的“誠懇”,讓納蘭雪先是一愣,繼而,便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點頭答應了下來。
她以為,經過了這許多的事情,他已經能長大些了,成熟些了,卻是不想,他還是一如既往的執拗,想到了的事兒,決定了的事兒,撞了南牆也不回頭。
與其拒絕,讓他自己去冒著危險做這些事情,倒不如,答應了他,讓他身邊兒有人保護的去。
商國那邊兒,有江越在商國水災時候托下的人情,讓他打著十知秋的名號去,尚扶蘇該是能給幾分麵子,旁的不說,至少,安全方麵,還是可以給他保證的,而風國那邊兒,如今正值“太平盛世”,風皇長震天又是早有詔書頒下,護佑商旅,鼓勵以物換物的糧馬交易……而如今的莫國,最不缺的,就是糧食!
見納蘭雪答應自己了,白寂風頓時便開心的笑了起來,忙不迭的從自己衣袖裏掏了一本小冊子出來,開始用一支炭筆在上麵計算起了自己需要的時間。
尚扶蘇本就帶大軍恭攻下了好幾座莫國的城池,之後,司馬殤又拱手給商國送上了五座城,換句話說,如今的天星城,就已是莫商兩國的邊城,要從莫國去往商國,隻需從這裏出關,要從商國向後運輸鐵礦,也可以不入莫國的城池,直接由商國出關後,送進天星城外的山裏,不需要驚動莫國。
但,這樣做的話,一次兩次許沒什麼,次數多了,或者車隊大了,就難免要遭人注意,惹來麻煩了,這時候,一個有鋪子向外賣貨的商人,就是極有必要存在了!
他可以在天星城買一處鋪子,當作是昭陽城裏鋪子的分號,然後,把鐵礦全部運進這鋪子裏麵,使人打造提煉鐵胚,再以“市價”賣給來進貨的,納蘭雪遣來的人……一座大的城池,每日的鐵器交易,數不勝數,誰也不會注意,是不是多了一家根本就不存在的鐵匠鋪子,從一個大量向外出貨的鐵胚作坊裏,買走了多少貨物!
城守要的,隻是各家鋪子向上繳納的城賦和國賦,才不會在意,這間鋪子,是要把東西賣給什麼人!
作為泗水國的舊帝都,天星城裏的許多昔日貴族,都已經憑借著家族原本的根基,經營起了商業,而對這些原本隻憑著家族地位庇佑,才得以立足的生意,在失了泗水國皇族的庇佑,天星城也不是一國中心了之後,哪還能跟以前般的興隆?
許多原本經營商鋪賣貨的,因為壓了太多出不了手的貨,家裏又都是張著嘴要吃飯的,而沒法兒再經營下去,賣了鋪麵,可又不能這一日吃飽了,明日就都餓著了,失了家族生計,便開始紛紛改行做起了貨商,賺起了去產地散戶家裏拿貨,到各大城裏賣給賣貨商鋪的“辛苦錢”!
作為貨商,馬匹和板車,都是必不可少,且損耗極大的!
在天星城裏,經營一處車馬鋪子,簡直就是再正常不過了!
在這樣一個,依著所得消息急緩,來決定收益多少的行業充斥的地方,風國出產的,能日行千裏的“草上飛”,簡直就是每戶貨商家裏,都得存上幾匹的必備物資!
“馬上就是冬天,風國那邊兒的許多母馬,該是都已經帶著馬駒子了,隻有這樣,才能到明年開春剛剛開始暖和了的時候下崽,歇上個把月,養出了肥膘來,參加風國每年都會舉行的,為期三個月的夏獵。”
計算好了時間,白寂風才又抬起了頭來,看向了站在他旁邊,正在訝異的看著他的納蘭雪,勾唇淺笑,“你盯著我作甚?是我臉上沾了什麼髒東西,還是突然見發現,我其實也挺好看的?”
“我還是第一次見著,你這麼認真的要做一件什麼事兒時候的樣子。”
被白寂風這麼一問,納蘭雪才是回過了神兒來,頗有些尷尬的衝著他笑了笑,伸手,指了指他手裏的小冊子,“你什麼時候,也開始用這個了?”
“瞧著你用,覺得挺方便,就做了一個,用過了之後才發現,果然是好記性不如爛筆頭,把一些需要做的事兒寫上去,哪怕是自己沒空了,也可以隨手撕下來,讓旁人照著去做,能省不少工夫。”
白寂風自不能說,我是想要有更多跟你一樣的地方,這樣,你就能多瞧我幾眼,多問我幾句了,納蘭雪已經江越的娘子,江越待她很好,她很幸福,他不能去做那破壞她幸福的事情,他隻要遠遠的……看著她好好兒的,就已足夠!
“你剛才說,要冬天了,是想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