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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鬼,你叫什麼名字?」
在掏錢付了為數可拐的晚飯錢後,任旦無奈的瞪著坐在對麵的少年問道。
兩人現在在客棧房間中,縱使天氣寒涼,但窗戶還是大開,任寒風呼呼灌入。
少年一某,隨即搖搖頭,「我忘了名字了。」
「忘?」任-拿起桌上的酒灌了一口,「父母替你取的名字會忘……咳!」天哪,這是什麼水酒啊?讓他差點要吐了。
他嫌惡的伸手欲抹掉唇畔殘留的酒漬,我見少年好心的拿來一條布巾往他臉上擦。
「師父,徒兒幫你擦。」自己好歹得克盡一下為徒的責任。
任-還來不及拒絕,布巾就抹過他的唇角,留下一道汙痕。他連忙抓住他的手低吼:「夠了!」
奪下少年手中的布巾,任-差點又要作嘔啊。這到底是什麼東西啊?髒得很又有股惡臭撲耳,他將布巾丟至一旁,趕緊用衣袖揩淨自己唇沒的汙漬。
雖然痕跡是擦幹淨了,但是胸口逐漸升起的怒火與不耐卻不減反增,任-按捺住滿心不快,又問:「你的名字到底是什麼?」
這小鬼該不是哪來的逃犯,才不願吐露吧?那正好,他可以將他往官府一丟了事。
「我是孤兒,之前收養我的伯伯替我取過名字,可那字好難寫,所以久了也就忘了。」
少年哀怨的瞅著被任-丟棄一旁的手中。為什麼師父不接受自己的服侍?這樣會讓他更無以回報師父喂飽自己的大恩大德啊!
師恩浩蕩,看來,自己一定要一輩子跟著師父,再伺機報答他!
沒察覺到少年心中的執念,任-對他的回答有些愕然。
「你是孤兒?那收養你的伯伯呢?」該不是死了吧?自己這一間會不會牽動到這小鬼的心傷?瞧他一臉泫然欲泣,任-有些歉疚。
窗外的秋風不斷灌入,將燭火次得搖搖晃晃好一陣。少年想起身將窗戶關上,卻被任-賞了一個白眼,又乖乖坐回椅子上。
「伯伯死了一年了。」少年搓著手臂,好冷。「房子也沒了。」
「沒了?」
「嗯!」少年也感到奇怪的搔搔腦袋。「我有天回去,它就成一堆灰燼了。」
任-聞言也覺怪異。
「你離開前有做什麼事嗎?」房子好端端的會燒掉?除了與人結仇,哪來天降大火?
「有啊!我本來要煮肉湯,生火生了好久,結果居然什麼也沒吃到!」少年回答得非常氣憤,髒到看不清的臉上還明顯可見忿忿不平的激動神色,可見這打擊有多深!
唉!任-手撫著額,深覺無力。這小鬼根本是個沒有常識與謀生技能的笨蛋,能活到現在真是奇跡了。
自己真的要收他為徒嗎?這分明是塊朽木,不可雕的啊!算了,明天再說,他現在很累。
「好了,小鬼!」任-抬起臉。「你該回房睡覺了。」他指指門外。
少年文風不動。
「你的房間在隔壁。」任-又提醒。
少年還是不打算走,眼裏悄悄染上一抹怨懟。「師父,你要趁徒兒睡覺的時候,丟下徒兒離開吧?」
這小鬼在某些時候,倒挺精明的嘛!任-沒好氣的安撫道:「我不會趁你睡著的時候離開的。」但其它時候就不敢保證了。
少年還是不信。「既然這樣,那為什麼我們不能睡同一間?」
從他剛剛跟著師父的後腳踏進房門時,就一直被趕。兩個人睡一間不是比較省錢嗎?這其中一定有詐!
任-被少年懷疑的口吻給弄火了。「你想知道理由?」自己是不想傷他自尊才一直不說的,他竟還敢如此咄咄逼人!
少年用力點了一下頭。
「好!」任-霍地站起身,將少年用力一把拎起,無視他的掙紮往門外大力一丟。「因為你太臭了,快點回你的房間洗澡,順便連這條抹布也一並給我洗幹淨,知不知道、明不明白?」他將桌上的布巾往少年頭上一丟,咆哮著將他拉出自己的房間。
真是夠了,沒看見自己忍著寒冷也不將窗戶關上嗎?還不都是因為少年身上那股異味太過刺鼻!還敢說要一起睡,是要把他熏死不成?自己是倒了什麼楣,要招惹上這臭小鬼?
惱火的又拿起酒喝了一口,任-隨即又將那滲了水的劣酒一古腦兒的嘔出。
可惡!他忽然有點後悔辭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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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裏,安靜無聲的客棧二樓,有一道房門被緩緩向外推開。
一抹人影走出,回身將門輕輕帶上後,轉身往前跨一步,竟跟蹌了一下,差點摔個四腳朝天。
「好痛喔!」一聲慘叫自地上發出。
立穩身子後的任-定睛一看:「小鬼?」
他瞪著蜷縮在地上的少年,不敢置信的問道:「你三更半夜坐在這裏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