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腔裏鑽進充盈的，被陽光曬透的草木淺香。
思淼滯在原地，一動不敢動，眼睫下垂著，遮蔽情緒。
很快，手腕被燥熱的掌心握住，牽起。
思淼立時想要抽回手，卻被人握得更緊，不許她逃。
心髒快要跳到嗓子眼，喉嚨咽動幾下，故作鎮定地問：“怎麼了？”
許靖安掀起眼皮瞥她一眼又垂下，視線落在她手腕上，上麵還圈著他去年聖誕送的手鏈。
指腹在鏈繩上摩挲幾許，問她：“舊了怎麼不摘？聖誕樹都有點褪色了。”
被他握住的那片皮膚燙得要灼燒起來，她隻求他此刻沒有摸到她的脈搏，不知道她心跳有多亂。
“因為戴習慣了。而且，也不是很舊。”
許靖安抬眸，見她盯著手鏈，神色正常，微抿了唇。
“淼淼。”
“嗯？”
思淼應聲抬頭，眉眼精致，眸光明亮潤澤，唇瓣上一抹淺色的紅。
和他對視的模樣隻是單純的疑惑，叫人看不出她在想什麼。
“開學後就是你生日，我送你一條新的，好不好？”
思淼似是怔了一瞬，連忙掙開他的掌心，胡亂擺手：“不用不用，你生日我都沒有替你準備禮物，你不用給我的。”
她這慌張的模樣倒是有了幾分往日的神采，許靖安瞧著她生動的眉眼，心裏的悶窒少了些。
“你可以準備明年的。”
“啊？”
她的表情有些為難，那模樣好似明年就要和他相忘於江湖一般。
他歎口氣，放寬限度：“或者中秋，國慶，聖誕，你都可以準備。”沉默一息，又說，“收禮並不需要特別的時間限製。隻要你願意，隨時可以。”
思淼的表情依然有些糾結，思緒卻跑空。
等開學他們就大三了，隻會比現在更忙。沒有了社團這條紐帶，恐怕連麵都見不上。
事實上，基於“他已有喜歡的人”這個原因，她也準備在大三慢慢收束自己的感情，回到最開始，回到默默無聞，無人在意的宋思淼。
許靖安卻在給她喂藥，要讓她上癮，讓她戒不掉。
“不要了吧，”思淼說，“感覺好麻煩。”
許靖安神情不太好，唇瓣抿起，目光往下沉。
宋思淼拒絕過他許多次，他不會因此而生氣。隻是他不明白，為什麼和她多了隔閡。
他耐心詢問：“送你禮物是一件讓你覺得麻煩的事嗎？”
“我……問心有愧。”
他了然：“所以，回禮讓你覺得麻煩，於是幹脆不收。”
思淼硬著頭皮點頭。
許靖安很大方：“那就不回了吧，請我吃生日宴就行。”
“啊？”
他笑起來：“怎麼？生日宴都不請室友嗎？”
“不是……”
“嗯，那到時候加上我。”
不再讓她狡辯了，他一錘定音。
不怪他心急要一個約定，他怕一開學，就找不到宋思淼這個人了。
這時，外麵傳來掌聲，許靖安抬頭朝外看去：“節目結束了，先出去吧。”
思淼點頭：“嗯。”
彙演結束，該頒獎的頒獎，該表揚的表揚。
最後是思淼給小朋友們發肖像小畫，拿到畫的人一口一個“哇”，用很清脆的聲音說“謝謝淼淼老師”。
思淼會很溫柔地摸摸他們的頭，說不用謝。
發完了小朋友的就該發大朋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