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看了一部有點悲傷的電影,大家的氣氛有些低迷。
女生房間今晚甚至沒怎麼聊天,似乎還沉浸在悲傷的氛圍裏,心裏像塞了一塊沉重的石頭,無望的墜著。
蘇澄輕聲問:“你們說,是從來沒得到好一點,還是得到了再失去好一點?”
很久後,思淼聽見張馨月的聲音:“不知道,好像哪種都不好。”
黑暗中,蘇澄轉頭看向思淼的床:“淼淼,你呢?”
思淼思考了一會兒,說:“從來沒得到吧。”
蘇澄說:“你好消極哦。得到過好歹有一段不錯的回憶呢。”
“但是會失去,”思淼嚴格指出,“大多數的失去都是不堪的,不堪可以覆蓋所有美好的回憶,那不如從來不曾擁有。”
這樣就不會受傷,也不會幻滅,嚴格遵守遊戲規則,蹲在自己的角落,不多想,不多看,用自己的方式活著。
得到再失去,對她而言極其殘忍,她寧願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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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生房間的氣氛也很不好,吳濤已經輾轉反側歎了很多次氣,吵到許靖安的耳朵。
許靖安忍無可忍:“有話就說。”
有個傾訴的對象,吳濤終於忍不住,竹筒倒豆子一樣將自己抖了個幹淨。
末了還慘兮兮地問許靖安:“學長,你說學姐她是不是在變相拒絕我啊?我表現得這麼明顯嗎?”
許靖安沉默許久,回想吳濤複述的話:別表現得太明顯,別去打擾,做好最壞的心理準備。
如果說一開始他還有些自信,想著慢慢瓦解她,讓她走出她的安全區來到他身邊的話,現在他忽然有些不確定了。
宋思淼斬釘截鐵說過不喜歡他,對他的靠近和試探總是能躲就躲,現在又幾乎算得上明示吳濤,別告白,別讓她尷尬,也別打擾她。
拒絕的話說得那麼明顯,讓人無從下手。
許靖安歎口氣,斷了吳濤一切念想:“不是變相拒絕你,是明晃晃拒絕你。都說了讓你收斂著點,別走前輩老路你偏不信,現在大羅神仙也救不了你了。”
吳濤絕望地“啊”了一聲,在床上翻來覆去煎魚:“不要啊!”
許靖安冷笑:“叫喚也沒用,死心吧。”
吳濤頭抵著床,難受得哼哼唧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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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僅吳濤,連許靖安也感受到了思淼的疏遠。
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太心急,表現得太明顯,驚動到她,自那晚看完電影之後,思淼好似在刻意和他保持安全距離。
比如他們同處一個空間時,她總會站在離他最遠的地方。如果他不經意晃蕩過去,宋思淼總會裝作自然地躲開。
就連在廚房幫忙的時候,也不給他半點靠近的機會。
倒是經常粘著張馨月,很多時候兩個人的廚房莫名其妙就變成了三個人。
宋思淼的躲避讓許靖安也有些束手無策,他覺得自己確實是太急了,不該逼她太緊。
周六,大家約著一起去爬山看日出。
距離白兔村十公裏外有一座廢棄的小廟,比周圍的山都要高點,是個看日出的好地方。
淩晨三點,村莊跌入更加沉重的黑色裏,頭頂星空低得仿佛觸手可及,星星大而明亮,墜在黑暗中,閃著微光。
月光皎潔,涼柔地鋪在地上。
思淼才睡三個小時,困得眼睛都睜不開,一直在打哈欠,眼睛裏都是淚珠。
許靖安看了,低聲笑起來:“這麼困?”
思淼剛打完一個長長的哈欠,眼睛紅紅,濕漉漉的,連長長的睫毛都被沾濕。
說話也黏黏糊糊,好像在撒嬌:“你不困嗎?”
“還好,”許靖安說著,瞥向她光裸的兩條手臂,“去穿件外套再下來。”
“嗯?”她腦子懵懵的,不理解他這種無理要求,黏糊道,“會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