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許靖安感到吃力的是，宋思淼同學似乎對他有天然的防備心和抗拒心，出於某些他不太清楚的原因，或許還對他存有一點懼意。
比如剛剛，隻是靠近她一點，她已經僵硬得如一塊堅硬的石頭。
比如現在，他的目光無遮無攔，已經讓對麵的人感受到壓力。
他又不是吃人的大灰狼，也不知道她哪裏來的懼意。
不可否認，宋思淼對他予取予求，很多時候會明著暗著照顧他的情緒。
讓人頭疼的也是這點，因為她會無差別照顧每一個人的情緒。
所以要怎麼樣才能讓她放下心防，讓她心甘情願一步一步靠近他，走到他身邊，是當前最重要的事情。
“思淼。”許靖安突然叫她。
思淼手腕一頓，紙上又一個小小的墨點。
“嗯？”
“你說很多周邊都賣完了？”許靖安這樣輕聲問她。
思淼心髒突突跳，像是被許靖安挑動某根敏感的神經：“嗯，比較大一點的掛畫，擺件，噴漆畫很早就賣完了，”
“這樣啊。”許靖安頗為遺憾，忽而笑起來，“我還想說買一套收藏呢。有線上售賣的打算嗎？”
思淼握住筆的手微微出汗，一陣微涼的濕潤。
“有，但是等的周期可能會比較長。”她停頓片刻，佯裝思考，而後有些為難地說，“如果你不嫌棄的話，我有最終定版的樣品。”
像是怕他覺得自己拿殘次品糊弄他，思淼趕緊解釋：“雖然是樣品，但是和參展的一模一樣，沒有瑕疵。”
“因為那是最終的定版，也算是所有正式產品的第一版。可以送給你。”
說完這些話不知用掉她多大的勇氣。
因為定稿的樣品是她騙許靖安的，那是她特意為他預留的一份作品。在工作人員告訴她第一天就賣掉三分之一周邊時。
雖然不知道他會不會來，會不會喜歡，會不會禮貌性地留下一兩張周邊，當然他也可能對這些東西不感興趣。
但她還是自作主張地留了一份，萬一呢？
她希望在他想要的時候她能拿出來，不叫他失望或者遺憾。
許靖安輕笑一聲，故意問她：“這麼大方嗎？”
“因為我們是朋友嘛。”思淼冠冕堂皇，“而且是定稿版，不算正式售賣的，所以我想送就送。”
“這麼算的話，這算是你第二次送我這麼貴重的禮物了。我好像還沒送過你什麼。”似乎是真的想要為她準備一份禮物，許靖安自然地接下去，“你生日什麼時候？”
第三次停頓，第三個墨點。
思淼掌心潮濕，突然間覺得很渴很渴，寒冬臘月，北風呼嘯，她卻想狠狠灌兩大杯冰水。
聲帶是生鏽的齒輪，緊繃地拉扯著：“九月二十號。”
許靖安有些感慨地歎一聲：“已經過了啊。”
“嗯。”
“沒關係，還有明年。”他並沒有感到多失落，繼續問，“有想過聖誕節怎麼過嗎？”
十二月開始，聖誕氣息就非常濃厚。
大街小巷，店鋪商場都已經布置好聖誕樹，氣球和各樣裝飾品。
但思淼向來是個缺乏情調的人，很少過聖誕這樣擁有歡樂氣氛的節日。
“沒有，我很少過這種節日。而且，今年聖誕節剛好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