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淼訝異一瞬，轉頭朝許靖安的方向看去。
他和另外兩個女孩子一起教三個小朋友，剛好一人一個。
許靖安和她一樣，戴著口罩，站住半邊臉。
但大概是張揚好看的眉眼或者全身氣質使然，他低眸的神情看起來那樣溫柔。
似有所感，許靖安突然抬頭看過來。
看似不經意，又實實在在捕捉到她的視線。
隔著一段距離，能看清他漆黑眼底一點柔和的光。
思淼沒有躲，朝他彎起眼睛，小月牙一樣，亮晶晶的。
而後轉頭，小聲說：“那我抱你過去好不好？”
小朋友朝她伸出手，摟住她的脖子。
思淼一手護住她後背，一手抱住她雙腿，將她穩穩抱起，走向許靖安。
懷裏的小姑娘似乎很害羞，把臉埋在她脖頸裏，都不敢抬起來。
許靖安見她過來，輕聲問：“怎麼了？”
思淼在他身邊蹲下，拍了拍小姑娘的後背，小聲同許靖安說：“靖安哥哥魅力好大，我懷裏的這個小可愛想讓你抱著折小蝴蝶。”
說不清是什麼樣的心情，隻覺得心跳似乎停滯一拍，呼吸也有微妙的滯澀。
不知道是因為她柔軟帶笑的嗓音，還是那句調笑般的“靖安哥哥”。
忽然覺得有些口幹，他咽了咽喉嚨，喉結隨之滾動，狀若無事朝思淼伸手。
“好，沒問題。”他笑著，嗓音卻有點幹，“哥哥抱著你折小蝴蝶。”
得到回答，窩在思淼肩窩的小朋友總算願意抬頭，試探著轉身，朝許靖安伸出小手。
很快，她的小手就被許靖安的大掌捉住，她也如願被許靖安抱在懷裏，隻是依舊有些羞澀。
思淼伸手捏捏她的小臉蛋：“你就在這裏和哥哥一起玩好不好？姐姐去照顧別的小朋友。”
小姑娘嘴角抿起一點笑意，乖乖點頭。
思淼又回去問另外兩個小朋友，一個小男孩，一個小女孩，都想和她一起畫畫。
她就牽著兩個小朋友的手，到小桌邊坐下，給他們分了畫紙。
“有馬克筆和蠟筆，你們想用什麼畫呢？”
小女孩膩在她身邊，小聲問：“它們有什麼區別嗎？”
思淼把她半摟在懷裏，打開馬克筆和蠟筆，分別在畫紙上畫了幾道。
指著紙上不同的紋理說：“你看，這就是區別。馬克筆更接近彩筆，墨水出來就和紙張融合了。”
“蠟筆紋理感會強一些，像是堆疊在紙麵上，色彩會更豔麗。”
小女孩指著蠟筆，說：“那我想用蠟筆。”
思淼將蠟筆遞給她：“好啊，你想畫什麼呢？”
“我想畫佩奇。”
“可以啊，姐姐教你畫佩奇。”
旁邊的小男孩說：“可是我不想畫佩奇。”
思淼問他：“那你想畫什麼呢？”
小男孩沉默著，手指摩挲著畫紙，好一會兒才悶悶道：“我想畫春遊。”
思淼稍愣，聽見他說：“前兩天我的好朋友來看我，他說等春天到了，太陽出來，花也開了，老師就會帶著大家去春遊。”
“我還沒有去過春遊，我也想去。”
另一個大一點的小朋友也歎口氣，說：“我也是。去年秋遊就沒有趕上，今年春遊還是去不了。”
莫名的，思淼感到難過，為他們年幼的生命而心酸。
或許現在的他們還不懂得什麼是遺憾，但是遺憾已經切實在他們身上發生。
童年本就短暫，而他們離快樂太遠。
思淼把三個小朋友摟在一起，說：“好，那我們今天就以春遊為主題畫畫！”
“倩倩畫佩奇一家出去春遊，樂樂和小文畫家人或者朋友一起出去春遊好不好？”
三個小朋友點頭，齊聲說好。
思淼一邊做示範，一邊說：“畫這種場景比較大的畫，我們先淺淺地把人和物體的形狀定出來，這樣就不怕大麵積鋪色的時候，把人給鋪沒了……”
活動室裏陷入低聲響的嘈雜中。
六個人帶十個小朋友，各司其職。
小蝴蝶漂亮，但製作過程複雜，許靖安教兩個孩子，手把手帶著他們，神情溫和，耐心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