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是要貼上花鈿,她卻嫌太過雕飾,於是做罷。
待梳妝完畢,紅綃和梅靈眼中均閃過豔羨之色,隻有賈蓮依然神色平淡,靜靜的侯在門邊。
夷珞不經意的打量著那道略微修長的身影,眼中有抹探究。有時候,她竟然覺得自己才是那個原該服侍她的人。
說來也怪,這賈蓮雖然麵上冷冷淡淡,卻從不拂逆她的話。隻有一件,卻讓她有些摸不著頭腦。那便是她從不在她獨處的時候進內屋侍侯,要麼守在門外,要麼在外屋侯著。除非紅綃或梅靈有一人在,她才踏足內室。
好在,她也不是什麼苛刻的主,縱是她們三個騎到頭上來,也不過一笑了之,更無半點責罵。
“你們都準備好了麼?”不著痕跡的收回視線,滿意的凝視著鏡中的自己,對紅綃的手藝很是滿意。
“不錯,真是不錯!紅綃,想不到你竟然有化腐朽為神氣的本事哦!”擠眉弄眼的自我調侃,惹得她們紛紛低笑。
“時侯不早了,主子,咱們走吧。”梅靈上前相扶。
“罷罷罷,我還沒嬌貴到那地步。”又不是什麼千金大小嬌,一雙天足哪用得著做那柔弱樣,多得落個東施交顰,那才怡笑大方了。
夷珞含笑推開她,也不故做纖纖細步,邁開步子率先而行。昨兒個,晏如初臨去前留了本帳簿,說是以後讓她著手晏府的內務,讓她先試著看一下,不懂的地方再向他細詢。
這份差事原該屬於晏府未來的女主人,也是晏如初未來的正妻——端月公主。
而端月公主未過門前則由晏老夫人親手把持。
可是自從兩年前,晏老夫人卻突然大病一場,纏綿病榻有數月之久。這場來勢洶洶的病疼最後還是讓她元氣大傷,全愈之後身體也大不如前。內務這些瑣碎煩雜之事本就傷神費力,加之她又落得個頭疼的毛病。
慢慢的這一些不大不小也不傷筋動骨的小事便都落到了莫管家頭上。
如今,夷珞既然已是晏如初的妾,雖未行納妾之禮,卻也是半個主子,於是便由她暫代主母一職。
這也是於禮相合的。
夷珞原是要推辭職的,雖說識得些字,也讀過幾本書,可是帳簿這種東西並不是誰都能看得懂的。
所以初初聽到,便很是沒底氣,心裏卻又有躍躍欲試,蠢蠢欲動。於是,當他不由分說拍案定決後,便也半推半就的應承了下來。
出得門來,迎麵遇到好些個相熟的仆人,耳中皆是聽了千百遍仍不覺膩味的恭賀聲。
一聲聲“過年好”,一句句“恭喜發財”,除夕的餘熱尚未散去,新年的氣氛又襲轉而來,一切都是萬象更新。
四人踏著厚厚的雪,與一路上見到的人點頭互賀,遇著小孩,還要拿出事先備好的紅包給他們發押歲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