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暖眼裏染上了淺淺的笑意,玲瓏塔的核心果然不在被傳的神乎奇乎的第八十一層,而是在這座貌似平凡卻四處透著詭異的石塔裏。
既然所有人都把他當傻子一樣愚弄,在他麵前裝瘋賣傻,那麼,就幹脆一並撕開他們的偽裝吧!
一絲絲白色的靈力彙聚於劍刃之上,祁暖高高舉起手中的龍泉劍,揮劍刺去泉水流出的洞口,隻見石板上出現一條細線一樣的裂縫,隨著裂縫的慢慢擴大,烏黑色的泉水洶湧而出,在半空中形成了奇異的噴泉。
泉水逐漸汽化,形成一團黑色的人形陰影浮在空中。
祁暖冷冷地看著它,欲要揮劍再斬——
“不要!”撕心裂肺的喊聲在身後響起。
情急之下,沐沐拉住祁暖的手,黑色的陰影漸漸凝實,露出一張再熟悉不過的麵孔。
白衣黑發,衣和發都飄飄逸逸,不紮不束,微微飄拂,襯著懸在半空中的身影,直似神明降世。
宵真!
而且是完好無缺的宵真,沒有受傷,沒有失明!
不知何時,祁暖已經被一圈人包圍。
蛇姬埋著頭躲在這群人身後,心裏慌慌的,強行將不適壓下去。
“你怎麼在這?”雖然是疑問句,但祁暖鎮靜的表情好像在說他早知道一樣。
對方高高在上的目光令沐沐意識到自己好像做錯了什麼,想要彌補,主動摟上祁暖頸項,卻被他伸手格開,沐沐艱難地扯出一個微笑,“我......我......”他的確可以撒謊,可是內心生出的不祥預感阻止了他這麼做。
為什麼要用失望的眼神看他?他是欺騙了他,可是他絕對不會害他,他所做的一切明明是為了他們兩個人的未來不是麼?
祁暖仰著頭,提起長劍,劍尖指著宵真,“宵真道人,別來無恙。或許,我可以叫你一聲——”
“許靈韻。”
宵真笑了,他緩緩地落在祁暖跟前,稍顯親昵地伸出雙手托著祁暖的臉,“哥哥,你是什麼時候發現的?”
“在你還是許靈韻的時候,就處處透著古怪。你可能不知道,有一段時間你睡在我懷裏的時候就像死人一樣冰冷僵硬,我一開始以為你是得了急病。可是——正常人不會連呼吸心跳都沒有。”
宵真輕“嘖”了聲,那個時候他以為自己魂體與許靈韻的肉體已經完全融合,並沒有放在心上,沒想到自己犯下了這麼大的失誤。
“起初我隻是以為你是有什麼奇遇,然後你也再沒有露出什麼破綻,直到沐沐的到來。”
“!”沐沐瞪大無辜的眼睛。
祁暖不為所動,繼續道,“不知為何,我覺得沐沐很親切,明明是沒見過的陌生人,然後,我想起了我當初問你的話。”
宵真放下手,輕歎,“哪句話?”
“我曾問過你,你憑什麼認為我就是玲瓏塔的主人,遇上沐沐後,我想這也許是真的。”祁暖緊緊握著手中的劍,“可是沐沐貌似感受不到那種感覺,為什麼呢?因為啊——你已經不是完整的玲瓏塔了。”
“你說的沒錯。”宵真走向沐沐,將他推到祁暖的麵前,掐著他瘦小的下巴,咧開充滿惡意的笑容,“玲瓏塔怎麼能是這麼弱小的存在,這家夥完全掌控不了自己的力量呢。本來是得天獨厚的天之驕子,最後卻成了眾人不恥的下賤玩物,是不是很好玩?”
沐沐使勁搖頭,麵色淒婉地朝宵真求情,“不——求你不要再說了!”
“瞧,就是這麼個懦弱的家夥,被人欺負了也隻知道求情,當初也讓我吃了不少苦頭啊。”宵真的語氣十分平淡,字裏行間充滿了懷念,手指卻是緊緊地陷入了沐沐的肉裏,使他說不出清楚的話來,“祁暖,你倒是繼續說,我很想知道,你看出了多少。”
看著這一幕,祁暖微蹙眉頭,“我真正開始懷疑的原因是,那麼膽小的沐沐在見到我時都嚇得顫抖不已,卻在看你的時候,眼神十分複雜,但絕不是害怕。我和你那時候都隻是小孩,完全造不成差別待遇,於是我覺得你和沐沐肯定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