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嬋玲想不通白衣男子想做什麼,又或者其實他什麼都不想做,但是不管是做還是不做,都不是現在的她所關心的,她現在唯一關心的是,他們已經在這裏坐了近六個時辰了,而他們似乎並沒有打算繼續前行的念頭。
天黑了,黑的徹底,麵前明亮的篝火,照耀著顧嬋玲的臉龐,驅散了寒冷,她坐在篝火旁,白衣男子和青衣男子則坐在馬車上,絲毫沒有要來烤火的意思。
顧嬋玲也不強求,既然他們不怕冷,而且還主動提供火源,她自然樂得清閑,再說,人是他們帶來的,自然得他們照顧著。
“主人,還沒來麼?”青衣男子似乎知道他在等什麼,隻是看著這漫天繁星,有些煩惱的問。
白衣男子伸手指著天上的一顆很亮,卻並不是很大的星道,“快了,很快了,我們就能回去了。”語氣中,不免有些遺憾。
青衣男子皺眉,在心裏嘀咕:您真的想回去麼?我看您在這裏玩兒的挺開心的。
在火光的映襯下,白衣男子的臉上掛起如夢似幻的笑容,回不回去,還真是不好說呢。
冉子墨也看著同樣的星空,站在皇宮最高的地方,負手而立,似乎冬夜的寒冷,絲毫不影響他觀星賞月的興致。
看了很久很久,才低喃出一句話:“如果還能再來一次,蒼鴻,你會不會有不一樣的選擇!”
眼角恍有淚光閃過,卻被不遠處一聲淒涼的求饒聲彈去。
“皇上,真的不是臣妾做的,您不要聽信他人的讒言啊皇上,臣妾是冤枉的啊,皇上明察!”鬱貴人哭的梨花帶雨,跪在勤政殿內,殿外的侍衛見怪不怪,最近皇帝處決了不少後宮妃子,看來是真的動怒了。
榮樂怡看著跪在地上的女子,心下不禁搖頭,同為女子,又何苦相互為難呢?難道這宮裏,真的就沒有一塊清淨的地方麼?
禦風沉著臉色坐在龍椅上,這是近期抓住的第幾個了?他不記得了,隻是覺得心裏難受,真的難受,帝王家的慘劇他看的多了,隻是身臨其境之後的感覺,又是完全不一樣。
“皇上……一定是她,是她冤枉臣妾的……”鬱貴人指著榮樂怡怒目相視。
榮樂怡有些低笑,完全不在意她的指責,就好像被她指著的完全不是自己一樣。
“鬱靜芳,朕真是小看了你的手段,你藏了這麼久,如今,竟然還想找人替罪,你做的事情,朕一清二楚,你也心知肚明,朕今日叫你來,不是來聽你喊冤的,隻是想知道,你為何要這麼做?”
鬱靜芳,鬱貴人的全名,隻是她沒想到皇帝會直呼她的名字,想來真的是怒到極致了。
鬱靜芳先是一愣,然後看著禦風一臉‘我已經一清二楚’的樣子,突然笑開了,“為何?皇上,您是當真不知道麼?那時候您選妃,多少女子是抱著少女的心來的?多希望能和皇上您有片刻纏綿,誕下皇子,可是您呢?當時選妃,您已經有意讓落英郡主為後,試問天下女子,誰不想登上這國後之位,可是您呢?偏偏非要選她當國後。
臣妾好不容易等到她犯錯入獄,您卻又對這個賤人上心了,倚梅園,皇上,別當我們女子是傻子,倚梅園是什麼地方?靠著您的寢宮,又是宮裏最好的地方,冬暖夏涼,而您竟然讓她入住了?
臣妾隻是借刀殺人而已,反正她顧嬋玲已經是罪妃了,那再多一個罪名又如何?既能消掉顧嬋玲這個眼中釘,又能拔掉這個賤人這根肉中刺,臣妾何樂不為?
隻是,臣妾不明白,皇上您是如何得知這一切的?臣妾應該做的天衣無縫才對!”
禦風不意外她這麼說,隻是聽著她親自說出來了,又是另一種感覺,“你做的是天衣無縫,這麼長時間,朕都沒查出來,擾亂後宮的妃子,朕都一一嚴懲不貸了,隻是太過完美的凶手,都會有大意的時候,你隻懂下藥,卻不懂藥理,凡是有醉春風的地方,必定有冬青出沒,之前朕沒注意,如果不是最近你常宣召太醫,謊稱得病,朕還真抓不住你的把柄。”
鬱靜芳不敢相信,沒想到自己如此周密的計劃,長達一年多的時間都沒有被發現,結果卻輸在了一條蛇身上,她頹廢的跪坐在地上,傻笑不止。
醉春風無色無味,卻偏偏有冬青最喜歡的味道,對於蛇類來說,在淡薄的味道,都能嗅的出來。
禦風不在聽她任何的解釋,喚來侍衛,將她打入天牢,直至老死,不得踏出一步。
他最終還是心軟了,沒下死令,榮樂怡不怪他,畢竟是伺候過自己的女人,縱然不愛,人情依舊在,這也算誰與她之間斷了那情分了。
“愛妃,別怪朕!”抱著懷裏的人,希望她能理解他已經盡力了。
榮樂怡搖頭,隨後不答反問,“皇上,您後悔麼?”
聽見她的問題,禦風身體一震,隻是抱緊了懷裏的人,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