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清辭連忙擺手:“不不不,不需要買新衣服的,我回頭自己將衣服洗一下,再烘幹一下,就能穿了,就不要買衣服那麼麻煩了。”
見她態度堅決,夏淳也不好多說什麼:“那好吧,季同學,你要是有任何需要幫助的地方都可以來找我。”
“好。”季清辭笑著應道。
很快夏淳就帶著慕寒昱的新睡衣回來了。
即使是新衣服,但應該也被洗曬過了。
季清辭接過衣服的時候還能聞到上麵淡淡的柑橘味。
一起送來的還有一雙未拆封的拖鞋。
“季同學,吹風機就在衛生間裏,有什麼需要你隨時找我。”
就這樣,季清辭帶著這些東西進了衛生間。
她洗了一個很舒服的熱水澡。
隻是在洗澡的時候,她還在複盤著今天發生的事。
首先她確定這個慕寒昱肯定是她認識的慕寒昱。
但卻不是她當年認識的那個慕寒昱。
慕總?
季清辭聯想到慕寒昱明顯成熟了的臉,和他的大人穿著。
再結合這個總字。
慕寒昱不可能找一群人來跟他演戲的。
唯一的可能就是那個最不可能的可能了。
她真的一下子來到了十年後。
十年後的慕寒昱就是長成這樣她陌生的樣子。
也就在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時。
房間裏的慕寒昱也發生了些意外。
原先一切都好好的。
關浩熟練的幫慕寒昱輸液治療:“我說慕總,你可別瞎折騰了,你現在不光發燒,腿的截肢處也發炎了,我早就跟你說過你的假肢能不穿就不穿,你的心肺功能本就比其他人的差,假肢穿久了下肢腫大,對你的身體更是百害而無一益。”
慕寒昱沒有輸液的那隻手搭在額頭上。
他人也鬆垮的坐靠在床頭堆起的枕頭上。
整個人看著就像是失去活力的一潭死水。
關浩也習慣了他的沉默,自顧自的調慢了輸液的速度:“我已經放慢了輸液的速度,但這退燒藥裏還是有讓你胃受刺|激的成分在,你可能很快胃就疼了,疼的話你就跟我說,別忍著。”
這樣的叮囑關浩每次都會跟他說。
但慕寒昱每次寧願疼到將床單揪破,疼到胃痙攣到暈厥,除了別人及時發現,他都不會自己主動說一句疼。
可誰又能不怕疼呢。
關浩知道,慕寒昱隻是在用這樣的疼痛來懲罰自己罷了。
至於為什麼懲罰自己,或許隻有慕寒昱自己知道了。
想到這兒,關浩不禁歎了口氣。
畢竟今天下午那會兒那小姑娘對慕寒昱的特別他都是看在眼裏的。
他想著也就說了出來:“你說你也是的,平時我怎麼跟你說,讓你有疼就跟我們說你都不聽,人家小姑娘輕鬆一句話就能把你哄下車。”
關浩本不做任何慕寒昱會回到他的打算,都已經準備和之前一樣,默默離開了。
卻不料被慕寒昱叫住。
“等等,你剛剛說什麼?”
慕寒昱的聲音較之剛剛更加沙啞了。
聲音粗的就像是在砂礫上摩挲過一樣。
關浩一時愣住:“我說,你如果疼了都不和我們說。”
慕寒昱打斷他:“後一句。”
關浩抓了抓臉:“人家小姑娘一句話就能把你哄下車。”
他想,不會是慕寒昱要跟他秋後算賬了吧。
關浩還是想錯了,因為慕寒昱根本沒有跟他算賬的打算。
他隻是麵無表情的把手上的針頭拔了,不顧手背上霎時間流出的血,艱難的翻身試圖下床。
可他的假肢已經被脫掉了。
此刻掀開被子後,露出的隻有他一條完整的左腿。
和另一邊少了小腿的右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