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吧……”良久，他才像如夢初醒般慢吞吞地開口。
卻不知是在回答陸驍還是在回答自己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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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導一開始其實並不看好這個叫做唐修衡的演員，不單單是因為對方頂著一頭金發前來試鏡給他一種輕挑的感覺，與試鏡角色的氣質完全不符，更是因為對方渾身上下流露出輕狂不羈的優越感。
就好像對方有一種莫名的自信，相信這個角色必定歸屬於他。穆導在圈子裏混了這麼長時間，自然明白這是少年輕狂的自傲通病，也打心底看不起這種沒有自知之明的小子。若不是看在對方道歉的語氣恭敬而誠懇，他肯定二話不說就讓下一位試鏡的藝人進來了。
可事實證明他武斷了。
當眼前這個少年入戲的一刻，那種給人帶來的威懾以及氣場上的震撼，還沒等對方變現神態或是動作，光是站在那裏瞬間就壓製了在場的每個人。
那是一種屬於男三號銀燭強大但內斂的氣場。
雖然少年麵部的表情以及靜如死水的眼眸給人一種像拍片麵雜誌的即視感，但並不會讓人有絲毫的突兀或是覺得演技差不入戲的感覺，反倒將人物形象刻畫得入木三分。
這場戲雖然是穆導隨性挑選的，但它的難度並沒有表麵看上去那麼隨意，反倒是這部劇銀燭所有戲中公認最難的一出。當然穆導隨性挑選的時候也是抱著挫一挫少年的銳氣的心理，讓少年知難而退，可現在看少年的表演卻是讓他詫異不已。
讓整場戲下來雖然少年隻有單薄的一句台詞，加之人物設定上銀燭麵癱死魚眼的屬性，直接限製了藝人的發揮以及人物的表現。
對於絕大多數藝人而言，這個角色無疑棘手極致。所以就算是公開試鏡，穆導也覺得選到一個合適這個角色的演員的幾率略等於零。畢竟最合他心意的兩位藝人都主攻大銀幕，其中一個還在年初不幸離世。所以在他看來，能找隨便差不多的演員湊合一下就已經是極好的了。這倒不是他不端正對這部片子的態度，而是任務太艱巨，臣妾做不到啊！
眼前這個少年的出現卻讓他看到了希望的曙光。在他入戲的瞬間，穆導除了在心裏為自己的武斷鬆一口氣外，也終於看清了少年身上給他錯覺的優越感。
仔細揣測後，穆導才發現這種所謂的優越感其實並非年少輕狂的自負，而是那種經過時間的曆練與鉛洗沉澱後呈現出的從容，以及對自我的實力掌握得一清二楚後有資本的自信。
這種感覺他活到現在為止隻在一個人身上見過。
季珩。
穆導默念著這個名字，然後輕歎了一口氣。
可惜他現在已經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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試鏡的戲份表演完後，出戲的季珩在一旁默默地站著，同時感受頭頂上方穆導陰雲變幻卻捉摸不透的深邃視線。
那視線好似定落在他的身上，又好像越過他凝望另一個人，若不是停頓了一會兒後穆導又重新開口，他幾乎都要以為對方壓根沒有關注自己的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