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緊不慢地走到場邊,停在一個一直呼喊他名字的女生麵前,接過她遞來的水。
這個過程在冉冉眼中是如此漫長,長得仿佛看見了自己和他在一起的三年,她像靈魂出竅一樣重新旁觀自己和他的始末,而事實卻是,自己成了個不相幹的第三者,在旁觀他的新戀情,或者說是新新戀情?——這女孩並沒有塗什麼紫紅口紅。冉冉已經是過去的過去了。
他仰頭喝水的瞬間,冉冉覺得自己重新對上他的視線,慌忙轉身跑出看台。三十多個鍾頭的顛簸,親眼目睹也是好的,不見黃河永不死心,這下好了,撞了南牆該回頭。
渾渾噩噩在市裏逛了一個下午,春日的花香,沁入心脾、痛徹心扉,冉冉覺得那痛不再是臆想中的,而是生理上的,她的胸口仿佛受了一擊悶拳。
在酒店房間的床上,輾轉到後半夜,聽到有人在敲門,冉冉無所畏懼地打開門,看到大汗淋漓的鄭其雍在門口,粗重的呼吸在冉冉耳畔真切地響起,發梢還有汗珠滴落。
“我從球場上跑來的。”說完就將冉冉推到牆邊親吻,熱烈得難以呼吸,雙手捏住冉冉的腰肢,而後從睡裙下擺伸進去,將衣裙猛地剝除,抱起冉冉壓在床上,黑夜不開燈的房間裏,隻有窗外星光從窗簾縫隙照射進來,冉冉看到他亮晶晶的雙眼和高挺的鼻梁。
猛然間,冉冉睜開眼。這間屋子靜得嚇人。她起床倒了杯涼水,立在窗前看星光,玉米地寂寞得讓人發狂,回眼看床上,隻有自己睡過的痕跡,春夢了無痕。
那個夜晚,冉冉不想要山盟海誓、不想要任何承諾、甚至不想要明天,隻想要活生生的鄭其雍,可以擁抱可以親吻可以讓自己體驗從未體驗的事情,可以讓自己成為一個完整的女人,可以讓自己睡一個安穩覺。她瘋狂地想要鄭其雍,不計前嫌,不計後果。
涼水一點點灌下喉嚨,灌下兩杯之後,冉冉終於覺得自己冷了下來,可以回到床上,睡完那緊剩的幾個鍾頭覺,睡醒之後就要坐上回程的大巴,那之後就是漫長的飛行,回到有所有牽掛的南京。
冉冉終於發現,徜徉在異國的土地上,她有前所未有的放縱、大膽和渴望,仿佛人生按下一個暫停鍵,可以讓她為所欲為,這是個她可以逃避的罅隙,任何想做的事情她都可以去嚐試,如果沒有那個女生,她可以想象到自己張開雙臂向他飛奔而去的情形。
時隔兩年,冉冉內心沉睡的張狂少女又醒過來,從周二到周五,她越來越衝動。
“Roadtrip?”周五下班前,李沛然發來信息,簡短清晰。
冉冉不假思索,“OK”,每個這兒的大學生都會有的旅行吧?我為什麼不能嚐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