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 中美走向對抗(1)(1 / 3)

毛澤東要進行一百年辯論

他盡管不情願,還是於1949年6月15日在豐澤園裏正式住了下來。

他不喜歡乾隆在《豐澤園記》中說的,瀛台“較之此園固為美觀,而極土木之功,無益於國計民生”,豐澤園則“行一事則合於天心,建一園而合於民情”。他是唯物主義者,他覺得與金碧輝煌、飛閣流簷的瀛台相比,豐澤園尚還顯得古樸敦厚,不飾華麗。他認為豐澤園的建築不能說明那些封建的帝王們上仰天意、下俯民情。要說喜歡的話,他倒是有點兒喜歡菊香書屋的清幽典雅,也欣賞康熙為菊香書屋所題的對子:

“庭鬆不改青蔥色,盆菊仍靠清淨香。”

北平初解放,住進菊香書屋的第一個中共領導人是林伯渠,住在北屋。毛澤東與周恩來是將這裏作為臨時休息的地方,分別住在東屋和南屋。在含和堂吃過晚飯後,他倆再返回香山住處。

中央政治局議了兩次後,為了減少路途往返時間,也為了安全和工作方便,決定毛澤東從香山別墅搬進中南海,住入菊香書屋裏。林伯渠與周恩來就從這裏搬了出去。

6月15日這天下午,他離開香山雙清別墅,到中南海開會。新中國成立迫在眉睫,新政協籌備會議預定這天晚上7時30分在勤政殿開幕,會要開一段時間。

他除了參加會議,還要與來自全國各地的眾多代表見麵、談話,洽商建國大事。

從3月25日至6月15日,他掐指算來,黨中央在香山,隻差十天就滿三個月了。在這短短三個月裏,形勢又有了迅猛的發展,百萬大軍渡過了長江,接著又連續解放了南京、上海、武漢等重要中心城市,人民解放軍正在江南前線乘勝追擊。新政協籌備會議就是在這樣的背景下召開的。

在這短短的時間裏,形勢發展雖快,但局麵卻極為錯綜複雜。2月初,斯大林雖然派了米高揚來訪問西柏坡,同我領導人會談,但與此同時,蘇聯駐華使館那些天正隨國民黨政府從南京遷往廣州。在渡江之前,斯大林就發來電報,勸中共就此止步,不要輕易南下,以免引起美國幹涉。在占領南京後,蘇聯各主要報紙雖然都加強了對中國人民革命勝利的宣傳報道,但蘇聯政府隨即又同國民黨政權就“延長合辦中蘇航空公司”開始談判,羅申大使仍繼續留在廣州。

毛澤東對此是不滿意的,很有看法。南京解放後,他滿含激情寫的那首《七律·人民解放軍占領南京》中,就有隱有所指的“宜將剩勇追窮寇,不可沽名學霸王”的佳句。直到60年代中期,他在會見戴高樂總統的代表法國文化部長馬爾羅時,還曾提起渡江前的這些事。

早在南京解放前,美國駐華大使司徒雷登就到處找中國共產黨人拉關係;南京解放後,司徒雷登和其他西方國家的駐華大使又繼續留在南京觀望。這些情況,新中國成立前夕的中共中央不能不加以考慮。本來,在3月初的七屆二中全會上,他在報告中對於帝國主義是否會承認新中國的問題作出過基本估計:

從來敵視中國人民的帝國主義,絕不能很快就以平等的態度對待我們,因此,“關於帝國主義對我國的承認問題,不但現在不急於去解決,而且就是在全國勝利以後的一個相當時期內也不必急於去解決”。

但是,根據現在這些新情況,如果能夠通過外交渠道製止美國武裝幹涉中國革命的可能,促使美國政府采取接受現實的立場,拋棄眾叛親離、腐朽不堪的國民黨政權,承認新中國,那將極大地有利於中國革命與中國人民。因此,他與黨中央除了從最壞的角度對美國可能的出兵幹涉與外交不承認進行充分考慮之外,也采取了靈活、積極的態度,他曾於4月28日致電渡江前線總前委和華東局負責人:如果美國(及英國)能斷絕和國民黨的關係,我們可以考慮和他們建立外交關係的問題。

這樣,就產生了黃華在南京與司徒雷登的非正式接觸。為此,他日前剛剛同意通過燕大校長陸誌韋出麵邀請司徒雷登北行訪問燕大,他也準備在北平見一見這個美國前駐華大使。

因此,在準備今晚新政協籌備會議的講話稿時,他寫了這樣的話:

我們現在所處的時代是帝國主義製度走向全部崩潰的時代,帝國主義者業已陷入不可解脫的危機之中,不論他們如何還要繼續反對中國人民,中國人民總是有辦法取得最後勝利的。

同時……任何外國政府,隻要它願意斷絕與中國反動派的關係,不再勾結和援助中國反動派,並向人民的中國采取真正的而不是虛偽的友好態度,我們就願意同它在平等、互利和互相尊重領土主權的原則的基礎上,談判建立外交關係的問題。中國人民願意同世界各國人民實行友好合作,恢複和發展國際間的通商關係,以利發展生產和繁榮經濟。

後來,在新政協籌備會議期間,上海來的陳銘樞捎來司徒雷登的材料時,他就特別囑咐這位與司徒有來往的陳銘樞先生,捎話給司徒雷登先生,請其認真讀一讀他在新政協籌備會議上的講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