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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曹魏王朝之“君臨天下” 第67章曹髦入宮作新主郭後憂病亂心性

曹芳被廢黜之後,司馬師欲立彭城王曹據為帝。太後郭元璧說:“按輩分,彭城王該是我的叔叔,他來做皇帝,將置我於何地?”後來,眾人商量來商量去,最後決定由東海定王曹霖的兒子高貴鄉公曹髦來入繼大統。曹霖是文帝曹丕的兒子,和明帝曹叡同輩,他的兒子當皇帝在輩分上正合適,於是,十二歲的曹髦繼曹芳之後做了皇帝。

曹髦十二歲被召入京做了皇帝,當時還是一個少年,但他不是一個尋常的少年,自小攻讀書史,留意治亂興亡,具有不同尋常的天賦。當年齊王曹芳皇位被廢黜,他應召入京,至郊外別宮玄武館時,群臣奏請在前殿歇處,他說:“前殿乃天子舊處,臣子焉得擅入!”堅持留宿西廂。群臣又請求以天子法駕和儀仗擁他入城,又被他拒絕。入洛陽後,群臣在西掖門前恭候迎拜,他下了車,向眾臣施禮答拜。陪同的禮官提醒道:“根據禮儀,不可答拜。”曹髦說:“我也是臣子,為何不能答拜。”遂與眾臣行禮如儀。到皇宮外止車門前下車,又有臣子說:“可以乘車入宮。”曹髦道:“太後召我,不知何事,身為臣子,焉得不守禮法?到止車門前不下車。皇家尊嚴何在?”這少年的種種舉動令那些大魏忠臣們深為感動,皇室衰落,王綱不振,權臣肆意而為,他們在這個十二歲的少年身上看到了社稷複興之望。

曹髦入永寧宮,拜見太後,太後郭元璧滿麵淒然,捧出皇帝璽綬交給他。這個十二歲的少年雙手接過皇帝的璽綬時,稚氣未脫的臉上已滿是淚水。除權臣,興社稷,振王綱,成為這少年天子的理想。可是,這樣重的擔子放在他稚嫩的肩頭上實在是太重太重了!

太後郭元璧又大病一場。她四肢乏力,月經不正常:好久不來月經,來了之後又哩哩啦啦地不走,腰痛膝軟,麵色青黃,走路需兩個宮女攙扶。禦醫給把了脈,脈象弦弱,細若遊絲,調理了一些藥,服用後也不見起色。新皇帝曹髦常到榻前問候,太後從前見過他,並不陌生,拉著他的手,隻是唏噓不已。曹髦是個急性子,見太後如此,開頭陪著落淚,後來便有些焦躁。屏退左右,伏地叩頭,說:“我雖年少頑劣,應太後之召,離開封地,別了父母,進宮做皇帝,國家的事我也多少知道一些,太後切莫悲傷,萬事容忍一些,等我長大了,自有道理。祖宗護佑,天不滅魏,或許尚有轉機。”太後聽了,便哭出聲來,一把攬過曹髦,緊緊摟在懷裏,哭道:“有你這話,也就寬了我的心,先帝地下有知,也當快慰。隻那齊王,哪裏像他們說得那樣惡,隻因他長大了,再不好欺哄,生生地被趕了出去。婦人孺子,幽居宮中,名為天下至尊,實為囚徒,不知何時才是出頭之日呢!”曹髦聽太後絮絮地說,咬了嘴唇,額頭的筋也蹦起來,發著狠,連連說:“遲早終會出頭!遲早終會出頭!”

太後夜裏睡不著,亂七八糟的東西在腦子裏轉,有的是曾經曆的情景:如先帝攜眾妃在禦園裏嬉鬧,母親的手捋著她的頭發講阿秀的故事,齊王曹芳來宮請安……一顰一笑,似在眼前,睜開眼睛,又全無蹤跡。有的則是譫妄的幻象:頭頂的梁柱忽然崩坼;帷幔刹那間火焰熊熊;案上的一個做香爐的小鼎忽然間旋轉起來,騰空而起,越來越大,越來越大,直向自己頭頂飛來;一具銅車馬本是架上的擺設,可是猛然間卻奔跑起來,趕車的胡人翹著胡子,咧開嘴巴,哈哈大笑,隻聽馬蹄嗒嗒,輪轂嘎嘎,那銅馬車在頭頂懸空飛跑……種種情景,令人駭怪不已。太後大叫一聲坐起,宮女們跑來時,太後已是冷汗淋漓,觳觫不止。

一天早晨,宮女和宦官們進到寢宮時,見臥榻上錦衾淩亂,枕頭扔在地上,一條黃綾帶從榻上一直扯到門口,卻不見了太後。所有人都慌了,重重門禁,太後何由得出?又去了哪裏?眾人到處尋覓,卻在雲陽殿那尊大銅鼎邊找到了睡得正酣的太後。眾人呼喚,太後醒來,好半天方覺睡的不是地方。太後得了夢遊症,可是很多謎仍然難以破解:從太後的寢宮到雲陽殿共有七重門,都上著鎖,閂得牢牢的;除了永寧宮有內侍和宮女守門外,雲陽殿前的馳道和門禁都有士兵把守和巡邏。如今不僅守門者無人知曉,而且門閂都插著,鎖鑰也沒開過,太後是如何穿過七道門禁來到雲陽殿的?雲陽殿內空空蕩蕩,隻殿中央置一大鼎,陰森而空曠,太後為何潛入此殿,睡於大鼎之下?太後一向失眠,在寢殿內終夜不能入睡,為何在大鼎之下卻能和衣酣眠?種種謎團,令人難解。宮女、內侍們竊竊私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