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的,是真的不討厭,甚至聞了會讓人感覺很舒服。”我如此著急著辯駁,突然意識到自己的失態,立即漲紅了臉忙著解釋,“啊……那個,我的意思是……”
他嗬嗬笑了:“原來中藥還有這一層魅力呀,那我以後還要多喝點。”
如此輕巧地就化解了我的尷尬。
我安靜下來,細心地感受他手指撥弄我的發絲時的觸感。想象著這樣一雙手指,竟然能夠拉出如此美妙的旋律時,我仿佛有了一種鬼適又回到我身邊的錯覺。雖然時常因為自己把駱風和鬼適的感覺混在一起而自責著,但是,在目前這樣一種難得安靜的二人世界中,我暫且放縱一下自己的任性吧。
“你的頭發是比較少見的又黑又亮呢。”駱風出口讚歎。
我從遐想中回神,幽幽出口:“看你的動作很熟練。你……經常給女孩子擦頭發嗎?”
“以前給小源擦過頭發。她不太喜歡用吹風機,所以就叫我幫她擦頭發。次數一多,我也掌握到一些訣竅了。”
我輕輕歎了一聲,不再說話。突然就非常地羨慕安源,可以理所當然地享受著這樣一種優厚的待遇。
約摸過了一個小時,雨漸漸停了,陽光透過漸漸散去的雲層,重新普照大地。
莫離與安源趕到的時候,已經將近中午了。看他們的全身上下,好象沒怎麼淋雨的樣子。
安源很得意地道:“你們果然在這裏呢,看我多聰明,一看到風留下的樹枝標記就猜到了。”一邊拿眼斜莫離,“這家夥還死活不相信,說什麼手機沒帶,要先找個電話亭給你們打電話。你也不想想,這方圓幾裏內,怎麼可能找得到電話亭嘛。”
“哼,誤打誤撞而已。”莫離撇過頭去。
安源做出一副很大度的樣子拍了拍莫離:“小夥子要能曲能伸,必要的時候呢,虛心向師姐求教可以避免你在自己的人生方向上少走很彎路哦。”
得,眼看著他們倆又要吵起來了,我趕忙岔開話題:“對了,你們去了哪裏了啊?讓我們等了這麼久。”
莫離指著安源道:“你知道嗎,這個女人突然說沒帶打火機,非要坐車回市區買打火機去。我又不能讓她一個女孩子坐車,所以就陪她一起去咯,原本想想坐出租車的話,十幾分鍾就夠了,沒想到回來的時候突然下雨,路上又發生了車禍,兩輛卡車追尾相撞,結果造成交通堵塞。我們在車上都急死了。身邊又忘了帶手機,又怕你們等得急……”
我汗,原來這中間還這麼曲折,不過好在大家都還平安。
駱風道:“現在看來,野炊是肯定泡湯了,我們先去看望來夏的那位朋友吧,然後再回市區吃午飯,怎麼樣?”
大家都表示讚成。於是我們告別了好心的管理人員,向墓館走去。
這是我第幾次來墓館,我已經記不清了。隻記得第一次來的時候,是鬼適剛離去不久,那時候我一人無力招架四麵八方湧來的壓力,又無人可以訴說,於是一個人逃到這裏來哭泣,最後還是莫離找到了我。
或許是同樣想起了這段往事,莫離在我身邊幽幽地歎了口氣。
安源突然問道:“風,你怎麼了?臉色這麼蒼白,身體又不舒服了嗎?”
“不……還好。”駱風笑了笑。
安源伸手在他額上抹了一下:“你看,都冒冷汗了,剛才淋雨生病了嗎?”
駱風搖了搖頭,說:“我的身體還不至於這麼虛弱吧。可能是墓館裏氣氛有點壓抑的關係,我隻是有點不適應。”
“那就在外麵透透氣,不要進去了吧。”
“那怎麼行,既然都來了,不進去的話,會對死者不尊敬哦。”駱風說得很嚴肅。
“好好,我知道你是對前輩的尊重。”安源拗不過他,無奈地附和了兩句。
我們找到了鬼適的墓碑,安源湊近去仔細看了看那墓碑上的照片,自言自語道:“原來這位就是傳說中的天才小提琴家陳適呀,看上去挺帥的嘛。隻可惜,英年早逝啊……”
她難得地嚴肅一次,非常虔誠地雙手合掌,拜了一拜,然後回過頭對駱風道:“不過在我眼裏,我的風才是……”她話說一半,突然臉色一變,失聲道:“風,你怎麼了?”
我們也回過頭去看,隻見駱風一瞬不瞬地盯著陳適的照片,臉色蒼白如紙,呼吸逐漸急促起來。
“這張臉……這張臉……”他顫抖地伸出手,指著那張照片,突然身子一斜,癱軟下去。
莫離眼疾手快,一把托住他的身體,但是駱風突然失重的身體讓他一時之間也托不住,莫離順勢跪下身去,勉強撐住他的上半身。
“風!風!你不要嚇我!”安源急得哭了起來。
我看著突然病發的駱風,一時間也手足無措,想叫他,可是聲音卡在喉嚨裏發不出來。
駱風的眼神忽閃了一下,迷離的目光落在我身上,蒼白的嘴唇一張一合:“小來夏……”他伸出手撫摸我的臉頰。
我暗抽一口冷氣,渾身的血液瞬間凝固。
“小來夏……我……”他話未說完,終於支持不住,陷入昏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