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楚天麵前的,是一個外表讓他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宿舍樓,暗紅色的板磚仿佛剛被雨洗過似的光鮮,他笑了笑,踏出步子準備走向門內。
模模糊糊的,他聽到什麼東西顛簸的聲音,回頭看時,一個坐著輪椅的女孩正背對著他欣賞著宿舍門前花園的景色,楚天看著,很陌生的女孩,並非同學,猶豫了一會,他終究是走上樓去,向著自己的宿舍走去。
熟悉的走廊被夕陽的餘暉灑滿,楚天行走在其中腳步聲都異常明晰,他走到門前,裏麵斷斷續續地一陣細微的金屬碰撞聲,緩緩的推開門,僅僅是開了一個門縫,因為他發現有人在撬鎖,像是顧言,鬼鬼祟祟的對著自己的櫃子。狹小的門縫裏,無論如何變換角度都無法看見顧言究竟在幹著什麼。
忽然間,他被人狠狠推了一把,直接破門而入,推他的,正是顧言。撬鎖的“顧言”在楚天站立不穩時快速跑出宿舍門,楚天急忙跑出去,走廊裏已經沒了“顧言”的影子,走廊裏還隱約有一個人的跑動聲,顧言不知道什麼時候走出來了,問:“你剛看什麼呢?剛下去接你,你倒自己上來了。”“另一個你。”顧言笑笑:“開什麼玩笑,劉暢已經睡了,趕快進夢吧。”楚天搖了搖頭,心道,畢竟是夢裏,這些不合邏輯的問題都不足以成為問題,於是他回頭走進宿舍,在自己的鋪位上坐下,說:“怎麼進入他的夢?”“在快速動眼期盯著他的眼,很簡單。”楚天想了想,說到:“咱們兩個一起?”“當然不是,這是對你的訓練。”“你訓練我幹什麼?”“因為我希望以後再進入別人的夢裏時,碰到危險會有幾個人比我跑的慢。”“幾個?”他嘴角上揚,看著熟睡的劉暢,笑了:“還有他。”
這次的夢境是一個繁華的街市,人流來往、寒暄歡笑不斷。楚天老遠就看到劉暢正在一處公交站前,麵色焦急地等著誰,於是躲在一輛車旁,隻露出腦袋來看著,看得無聊了對著轎車的黑色玻璃掏出梳子,理了理頭發,隨後滋著嘴剃牙縫裏殘留的菜渣,過了幾分鍾,車窗緩緩搖下,車內一群人正看著他,司機問:“好了嗎?我們該開車了。”楚天一臉愕然地笑笑,尷尬的走到一旁。
劉暢似乎接到了要接的人,焦急的上前,從公交車上下來的人,卻讓楚天大跌眼鏡,那人正是他自己,兩人的相似程度高到讓楚天情不自禁地說到:“這人,帥!”
劉暢和從車上下來的楚天邊走邊語氣急迫地討論著,楚天問:“這麼著急,怎麼了?”劉暢說:“顧言快死了。”楚天一臉從容地笑:“顧言怎麼了?”“他快死了!”楚天依舊平靜:“他怎麼了?”劉暢說:“他快死了!我跟你說這麼半天你還沒懂麼!”“當然懂。”劉暢瞥了他一眼,罵著走向路旁去攔出租車:“知道了還一直問!”楚天笑著說:“我就是喜歡聽這個消息。”劉暢不屑地看著他,問:“他被綁架了,綁匪說籌五百萬,要麼就用汽油活活燒死他。現在正募捐呢,你捐嗎?”楚天下意識地摸了摸錢包,隨後毅然決然地問:“捐多少?”“同學們都在捐,有捐十升的,也有捐五升的。”說著,出租車停到倆人跟前,楚天和劉暢相繼上車,在一旁看著的楚天在出租車開動後趕忙攔下一輛出租,緊跟著,嘴裏罵到:“合著我在劉暢心裏就是這麼個人,枉我儀表堂堂!”
兩輛車很快駛出了市區,平坦油亮的柏油路上出租車急速奔馳,楚天一直將目光鎖定在前一輛出租車上,突來的手機鈴聲把他嚇得一哆嗦,來電顯示:10086。“欠費了嗎?!”楚天驚訝的接通,而後傳來的不是柔和的客服聲音,而是……“你,是誰?”楚天小心翼翼的問。“顧言,現實裏的。”楚天更為驚訝地問:“你在哪?”“往前看。”楚天向前方看了一眼,掛斷手機:“師傅,靠邊停下車。”司機似乎深知跟蹤時間的緊迫性,一個急刹車停下,顧言上車後又以極快的速度追上前麵的出租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