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這是一個非常老套的故事，一位貴族的私生子被自己的“兄長”的母親發現，在私生子承諾不會對爵位與財產有不一樣的心思後，這位尊貴的夫人同意了自己丈夫的要求，慷慨的給予了他一定的資源傾斜。
以此為代價，他得以學習了上流社會的禮儀，並且有了一定的資本。”
慢慢的啜飲著茶水，二人之間的氛圍出奇的和諧，埃米爾聆聽著巴斯的故事。
“這位私生子在成年後，帶著他父親給予的資金來到了一個陌生的城市，他對自己的能力很有信心，他想在幹出一份事業後回到他父親的身邊。”
“以一位成功紳士的身份。”
說到這裏，巴斯的眼神明顯變得幽深了。
“作為一位攜帶著大量資金的投資者，當地的紳士們自然沒有排斥他的來到，順利的讓他融入了圈子。”
“事情就和他想的一樣，在這個時代，衣著華貴體麵，並且不工作，靠著土地與資本食利，才是真正上流社會的特征。”
“這個私生子依靠著自己的眼光，投資了南瑞恩聯盟輪船公司。”
“這家公司掌控了數條卡鉑爾王國與白鷹自由聯邦的航線，並且在最近發現了一條通往東德意誌帝國的安全航線……這條新的航線意味著無數的黃金與財富！”
“私生子憑借自己的眼光在這場財富分配的遊戲裏咬下了一塊蛋糕，這是足以晉見國王，買下子爵爵位的財富！”
“他沉醉了，這是一場豪賭，但成功了不是麼?”
巴斯的雙眸微眯，雙瞳不可抑製的轉化為昆蟲的複眼，說話的聲調微微上翹，顯然心情不錯。
但下一秒，他的語氣就發生了變化，如同變化無常的海。
“可惜的是，戰爭爆發了，白鷹自由聯邦與東德意誌帝國的摩擦越發頻繁，聯邦不可能看著帝國疏通一條新的生命線。
戰爭爆發了，航線也就不存在了，一切繁花泡影化為灰燼。”
“自由聯邦是一個擁有76座大城市的臃腫怪物，東德意誌帝國繼承了來自古代的遺產，雖然國土麵積隻有自由聯邦的三分之二，但國力之間看的可不僅僅是國土的麵積。”
“而卡鉑爾王國，這個隻有三十二座城市、卡在兩座龐然大物中央的國家就成為了一切的導火索。”
“國王不得不借助東德意誌帝國的力量進行反擊……一切都毀了，該死的戰爭持續了四年。等到戰爭結束，我的一切都毀了……”
“我沒有土地，證券所被自由聯邦的火焰燒盡，戰爭蒸發了我的財富，讓我幾乎走投無路……”
說著說著，巴斯的語氣變化了，從最開始的高昂，再到鬱悶，到不可置信，再到絕望。
房間內低沉的嗡鳴回聲越發明顯，他的聲音也越發低沉：
“但剛好，走投無路的我遇到了格林·摩莎，他是阿雅的父親。
當時他看出了我的窘迫，給了我一份工作，讓我沒有餓死。”
“我很感激他，所以我用心工作學習技藝。結合紋章學與花草的紋理，我給家具廠的家具雕刻上了花紋，塗上防腐的桐油。
這種美觀耐用的家具很受萊溫斯特上流社會的歡迎，家具廠也賺了不少錢，甚至讓格林先生把阿雅許配給了我。”
“眨眼過去了十一年，戰爭的創傷被時間抹平，當初的小家具廠也在萊溫斯特站穩了腳跟。”
“如果我沒有遇到大人，可能我會甘願就這樣下去，慢慢把家具廠做大，然後再過兩年我會和阿雅生下一個孩子。”
巴斯的聲音充滿了緬懷，看著暈過去的摩莎夫人難得出現了一絲溫情。
“可惜，她真的很不聰明，而且太醜了……格林先生的溺愛讓她失去了上流社會應有的素養，她暴飲暴食，同時對於家裏的一切有著異於常人的占有欲。”
“這種生活讓我異常痛苦，沒有人會對一頭肥豬有欲望。
但是你知道的，格林先生是一位聰明人，他沒有選擇“遺產回贈法”，而是在銀行進行了公證，太麻煩了。”
“而阿雅如果真的聰明，就應該裝作什麼都不清楚，我原本不想殺她的……但在昨天問我的時候，她就注定要死了。
摩莎家具廠是我的心血，而且那位大人也需要一個安穩的落腳點……”
巴斯坐直身體，伸手握槍，不在掩飾自己眼睛的異常：
“果然，你也並不是完全沒有準備，你的心跳速度越來越快了，你的骨頭也在摩擦，這種聲音對於我來說太刺耳了。”
他的聲音帶著奇異的“蜂鳴”，如同許多個巴斯同時說話，一股粘稠的惡意不再掩飾。